留在林中等她的事。

“天王！天王！”

他双目紧紧盯着前方那道沟涧，对身前的女郎叮嘱道，旋即双腿夹紧马腹，策马一阵疾奔，令马速达到最快，一口气冲到了沟涧前，接着，猛然提缰，带着龙子，爆发似地，一跃而起。

早便寂阒无人了，晨雾的深处里，唯有一二道晨鸟唤晴的脆鸣之声传出。

骏马昨夜在林中徘徊一夜，只为等待主人现身。方才听到动静，寻奔而来，早就认出他，回以一声欢快嘶鸣。

“你亲自去！交到裴世瑛的手上！”

记得也是因了她的到来，谢隐山才匆匆结束游历离去——因世子接下来忙于陪伴那少女游玩，无暇再顾及他了。

裴世瑜甩下追兵出山，此时天色大亮，韩枯松等人也顺利突围而出，两边汇合。

谢隐山不敢打扰，在旁悄然等待之际，忍不住也暗暗思忖起自己无意从那个韩枯松口里听来的半句话，费力地搜刮着残存的早年记忆。

“小郎君！小公子！不要走！”谢隐山隔涧喊道。

林中忽然响起阵阵焦急的呼唤之声。他扭过头，见是陈永年等人寻了过来。

伴着一阵快意的大笑之声，裴家儿纵马疾驰，身影转眼便被晨雾掩盖，消失不见。

李霓裳依言闭目紧紧靠贴他怀里，突然，只觉心一浮，整个人腾云驾雾似地升空而起，伴着一阵晕眩，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沉，心跟着落了地。

“告诉他，他若是不好好回话，不能叫孤满意——”

“坐稳了！”

他的脑海里，终于依稀地浮现出裴家女一副顾盼生辉的眉眼。这才惊觉，这裴家子果然与她颇为肖似。

谢隐山看见天王目光乱烁，神情慢慢转为狠厉。

“姓谢的，替我给老贼传句话，下次再遇，叫他当心，小爷我要他脑袋！”

“闭上眼！”

谢隐山胸中郁闷得险些呕血，策马在涧前徘徊片刻，无可奈何，正待收兵回去先报告天王，忽然一顿。

那里，烟霏露结，晨雾锁林。

他曾撞遇过天王与那位裴家女相见，就在那回天王向他解释匕首来历之后不久。彼时一切都还静好，年纪也小。她眉语目笑，少年的宇文世子凝目痴望。

此时谢隐山带着人也追到了，然而，又迟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匹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骏马载着他二人离去。

天王执鞭的手垂落在了马背的一侧。

为防后头继续追赶，一行人不敢停留，继续沿黄河西的野道和荒原一路北上，穿过早年的京畿道，绕过这一切意外的肇始之地龙门关一带，又继续北上，进入丹州，最后抵达裴世瑜先前奔袭之时曾走过的碛口渡一带

裴世瑜驱马，回头迎了上去，待双马交错，俯身探臂，一手攥住龙子的马缰，另手箍住李霓裳腰，一个腾身，带着她顺利地转到了龙子的背鞍之上。

“龙子！快来！”

天王不知何时自己也已追上来了，停马在他方才来的斜坡岗头之上，坐于马背，眺望对面。

他大吼一声。

谢隐山催马到了近前。

“孤便不惜代价，全力发兵，踏平河东！”

“替孤送一道信去河东！”

含着昨夜湿寒的晨风掠着他的衣袖。他始终望着对面，人一动不动，目光惝恍迷离，如在历梦。

她睁开眼，龙子四蹄已是稳稳地落在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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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马上的天王收回目光，僵硬地别过脸，低声一字一句地道。

天王言罢，猛地挽缰，掉转马头，撇下方追上的众人，纵马疾驰而去。

“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