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向着榻上的背影禀道。
陆医捧出方才她递的物件。
陆医有一侄儿,自小文武双全,蒋女和他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不料有一回,她跟着父亲入宫之时,被长公主看中。长公主喜她聪明伶俐,生得又玉雪可爱,将她要去,带入府中养了起来。陆家自此不敢再肖想什么婚事,但陆医知这一双小儿女的友情依然甚笃,侄儿甚至立志将来要投考宫卫,就是为了能和她时常见面。后来长安生变,待到陆医回来,寻她已是不见,侄儿也一并失联,不知当时就死在大乱之中,还是侥幸逃命,如今人还在哪个不知道的地方活着。
据陆医之言,两家议亲虽是戏言,但也并非完全戏言。
那影一
回来的路上,老女官不敢发问,但一直在暗中窥探瑟瑟的神情,疑心她并未与长公主同心,脸色有些难看, 此刻下车, 再也不加掩饰,盯了一眼瑟瑟,将她丢在身后,急匆匆地抢先朝里而去。
长公主背身向里,正卧在榻上,只露出来一堆打结的乱发。
谢隐山瞥一眼,见是用手帕包起来的一些金银和小首饰。
谢隐山转身便疾步而去。
随着车夫口里发出一道勒马之声, 车停在了潼关镇口道旁的一所旧驿的门前。瑟瑟与随她同行的曹女官从车中下地。
胡德永和几名与他同样须发斑白的老叟正焦急地等在门外。一路辗转, 一来就被强行剥去衣冠投入监牢, 虽虚惊一场,但个个蓬头乱发,缺衣少帽, 形貌狼狈无比,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紫衣金带的宰臣风度。终于看见瑟瑟现身,胡德永急忙迎上,焦急追问:“如何?公主可被你说动?”
陆医忍不住哽咽出声。
瑟瑟入内之时,先于她进的老女官正趴在床榻之上,将嘴凑到长公主的耳边,在和她低声说着什么。听到瑟瑟脚步之声,老女官扭头看她一眼,闭了口,起身立在一旁,用带了几分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夜认出是她之后,陆医原本想向她询问侄儿的下落,不想当时,她不但矢口否认身份,又那样发怒,陆医以为或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更不敢贸然开口问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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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山曾另寻了一个机会,又向陆医求证她的身份。老医当时原本不敢再多说什么,但禁不住盘问,又吐露了些关于那蒋家女儿的别事。
此刻信王发问,陆医知她方才来找自己一事,应已被看见了,又勾出一阵伤感。
因明日便将动身离开,长公主以及前来接应的胡德永一行人今夜都已迁到此处。
“她方才过来,是和我说,我那侄儿后来与她遇过,当时他已是末帝麾下的尉官,护着末帝出逃,几年之后,不幸死于兵乱。”
“吁——”
瑟瑟恍若未闻, 双目望着前方,从几人身侧走过,入到门口。
方才瑟瑟入内见李霓裳,老女官本欲同行, 奈何公主不允, 只能等候在外。
门后的这间屋子,地面潮湿,墙壁泛霉,四壁空荡荡,剩几张残旧床案,门框和窗棂之上,布着不知因哪一战而留下的纵横交错的刀剑砍斫印痕。
“她给了我这些,叫我早些辞事,回乡养老……”
瑟瑟步伐如常地走入驿门, 朝着一扇透着昏光的门行去。
“她就是蒋家女儿,我未曾认错人。”陆医道。
潼关因其战略要地的位置,在过去的一二十年间,曾多次易主。每一回易主, 便意味着新一轮的战劫。多次下来,这间曾在前朝有着西关第一驿之名的著名大驿早已残破不堪。
“禀长公主,婢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