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河东之力，能在北境御敌的同时，还抵得住天王的雷霆之怒？并非是我轻看君侯，如此局面，哪怕是当年极盛之时的孙荣，也决计无法两头兼顾。”

“相隔数代，已是百多年的一位作古之人，却何以能叫虎瞳神交敬仰？无他，不过是因烈祖大仁大勇，一生都在践行侠肝义胆四字，与烈祖母一道护国安民，死而后已罢了！”

谢隐山登时静默了下去。

“谢信王，你可知道，虎瞳生平最为崇拜之人是谁？”

“君侯难道当真敢冒这样的大险，要在两头同时应战？君侯可否想过，只要一头失守，必定波及全局，万劫不复？”他忍不住又道。

片刻后，他道。

关于裴家这位名号时可见于前朝世宗成宗两朝史集里的祖宗，他自然也有所了解。

“受教！”

“等我回去，我必将此话原原本本转告天王，只是如今势已如同水火，天王怒气正盛，单单如此一句话，我怕仍是不足以说动他退兵。”

“上回天王与虎瞳在太平关碰面过后，我曾给天王回过一道信。我在信中请他多些担待，如今更不要操之过急，与其强行频入河东于事无补，甚至愈发激怒虎瞳，不如耐心等待，以后再说。须知虎瞳的性情，压得越狠，他反倒越是悖逆。”

“但争夺天下，从来不是我裴世瑛的所望。人在位上，止

他再次朝着裴世瑛作揖。

“河东或者河西，从来便不属于裴家所有。”

“怎的，信王以为我在诓你？不信我话？”

忽然，他听到耳边又响起问话之声，回神望去。

“传到我这一代，我也不过是秉承祖宗遗志，尽我所能，继续担起守卫之责而已。这个乱世当中，倘若有人比我更有能力去做好这件事，接我守卫边地、保护黎庶的责任，我甘愿让出位置，投效贤者。”

“我的阿弟，他从小便立志高远，眼中更是无人，将天下归一视为己任。”

“想是天王有所误解，并未听进我的劝告。”

“有朝一日，倘若天王也能如我裴家那位烈祖一样，赢得虎瞳的敬重，到了那时，无须天王开口，虎瞳自己也会以他有如此一位父亲而深以为荣！”

他展目，眺向天王军营所在的方向。

裴世瑛对上他投来的两道不敢置信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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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隐山吃了一惊。

他微微一笑。

谢隐山一怔。

“便是我裴家的烈祖，第一代靖北侯。”

“我裴家历世先祖，自第一位拓荒河西的国相文贞公开始，到烈祖，再到先父，从来不曾将他们的守地视作己有，哪怕是寸土尺地。”

“并非是我不肯体谅小公子，强行要他违背心意行事，而是我以为，父子天性相亲，如藕断丝连，即便小公子如今不愿，只要他肯回，假以时日，总是能改变心意的。天王性虽刚愎了些，却绝非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否则，我谢隐山也不会甘心听命于他多年。”

他平静地说道。

“公者千古，遗风余烈，万世犹香。而私者再盛，最多也不过一时。”

裴世瑛向着河东的方向，面北默立了良久，转回身来。

裴世瑛的神情从容，沉声说道。

“退一万步说，即便君侯能够兼顾，所需的代价，只怕也极为惨重。我便不说军民之殇了，难道君侯就不怕裴家元气大伤，从此丧失这些年积起的崛起之势？此为乱世立足之根本，根本若失，君侯日后又何以去争天下？”

谢隐山顿时忆起在洛阳外的战船上，天王提及裴世瑛回信之时的痛恨模样，不禁默然。

裴世瑛注视着显还不肯放弃，仍在极力游说的谢隐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