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这个时候,天王将公主召来。
白天因伤不曾露面的天王身披玄氅,正从里走出。
虽然明面上,三年前的那段往事仿佛从未发生过,被人从世上彻底抹除干净了。但商俭至今记得,那日在潼关旁的校场里,天王曾用何等欣赏而骄傲的目光看过那个年轻人,更不用说,天王亲自操办的那一场婚礼,叫人至今记忆犹新。
据传,这次他闯下大祸的由头,竟是对这位公主动了色心,欲行不轨,恰被孟贺利撞破,因怕他告到天王面前,知他昨夜人在天生城里,与陈长生密谋杀人灭口,谁料阴差阳错,昨夜天王竟也降在了这个他已许久未回的地方,险令天王丧命火海。
诸事这样凑在了一起,叫他难免生出几分微妙的联想。
“商兄?”朱九见他沉吟不应,唤了一声。
大部分人都因此愈发认定,天王如此处置,是为维护太保名声,坐实了太保的继承人之位。
商俭目送他骑马消失,自己而已上了马背,正待离去,忽然身后到来一名玄甲卫,说天王叫他回去。
商俭醒神,知那公主此刻应当也在这驿馆中,或正与天王一道,下意识往里望了一眼,不料,眼帘里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众人不料天王会在这时露面,惊喜之余,涌上争相拜见。
商俭也退出驿馆,从候在外的仆从手里接来马鞭,正待上马离去,何尚义骑马掉头到来,约他同行,道自己在新城附近置的一座别院竣工不久,约他提前同去观园,顺道吃个夜酒。
天王面含淡淡笑意,停在庭中台阶之上,命人起身,各都散去。
倘若没有这件事,就在昨天,商俭或也和众人一样,抱着相同想法。
犯下如此大罪,天王却只派人代为面斥几句,将他禁闭,等同于默认陈永年的做法,将罪名都推到陈长生头上。
商俭知他有意和自己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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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既怕天王将来真将位子传给太保,又怕万一猜错,日后惹祸上身,似这种应酬,他常虚与委蛇。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才会答应下来。
虽然他还是无法完全猜得出天王究竟作何打算,但以他在天王帐前行走多年的经验判断,这绝不表示,天王对太保还抱有期待——越是如此轻轻放下,反而越是表示,太保应当是被天王彻底放弃了。
众人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天王之面,见果如朱九所言,确无大碍,放下心来,拜谢过后,陆续退去。
当时连同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为天王如此厚待一个曾刺杀过他的敌营之人而感到不解。如今想来,那个时候,天王想必就已知道那年轻人的身份了。至于后来,二人何以又变作如今这样看起来应是再也无法化解的死敌之状,他至今不得而知。
大业已成大半,原定的继承人不堪大用,无论换做是谁,都要另外打算。
太保的资质,实是平庸,行事更是不知轻重。
天王一侧肩臂伤得应当不轻,说是逃生中被议事堂门上落下的巨匾砸中。一早他没亲眼看见,但据看到过的人讲,天王被送到这里时,整个入极为萎靡。但此刻,他步伐如常,除去脸容略显苍白,整个人看去精神奕奕。
此时他已经完全肯定,太保是不可能得天王交托大业的,怎还会与陈永年一派过于亲近,便推说今日实是乏累,随后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已去了,压低声音,道天王刚死里逃生,还带着伤,这种时候,下属私聚,饮酒作乐,万一被人知道了告发,怕是不妥。
何尚义被他提醒,忙抱拳称是,说自己一时考虑不周,约了下次饮酒,随即匆匆离去。
此事过后,反倒叫他有所领悟。
这就叫人难免浮想联翩起来。
个人尽皆知的目的,天王此次将她召来,是否另有隐情?
他不由又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位年轻人。
商俭一惊,转面看了眼驿馆的方向,不敢怠慢,掉头回来,赶回到方才所在的地方,果见天王独自还立在阶上,周围朱九等人都已经不见了。
“拜见天王!”他疾步来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