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牢？”裴世瑜吃惊不已。

谢隐山看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若是方便, 可否告知, 是因何事找他？”

“那又为何会在蜀牢里！”裴世瑜难掩焦切之情。

他从惊呆中醒神，急忙加以阻止。

直到相对，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今夜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他打量了眼深夜到来的裴世瑜，见他周身风尘仆仆，消瘦的脸上布满倦容，一双眼布满血丝，看去憔悴无比，与印象中的那位裴家二郎天差地别，激动之余，也是心惊，“少……”

旧称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终于还是在呼出之前，硬生生止住。

“信王莫非知道他的下落？”裴世瑜目光一动，立刻问。

谢隐山赶忙也大步跨下门阶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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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浸照，角门外的最深处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静静立在灯笼的昏光之下，那人夜露湿鬓，衣角被夜风掀动。

裴世瑜怎还耽搁，将李霓裳身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她如今命悬一线，倘若能够尽快寻到此人，或许还有生机。信王若肯助, 此恩此德, 裴某没齿难忘！”

倘若说，方才乍听管事告诉他，河东裴家的那位郎君突然现身求见自己，他还只觉意外的话，此刻，当见到他竟会对自己谦恭至此地步，谢隐山可谓是诧异万分了。

他何其精明，略一思索，便道：“裴郎君不必多礼，若是有事，只管道来，只要谢某能够做到，必无所不应！”

谢隐山听他嗓音嘶哑，眼角更是暗暗发红，又要向自己作揖，赶忙扶住：“竟是如此！郎君安心, 公主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至于此人下落，我正好也知道, 只是……”他停了下来。

“裴某贸然，多谢信王相见。”

那天师被带到天王面前后，天王起初极为厚恩，待以上宾之礼，二人相处甚是洽和，不久后，天王甚至还携天师一道回往故地，去为先祖修陵，谁也不知出了何事，待天王回来，已是只剩他自己，那天师却被投入当地死牢，天王命人严加看管。至于个中内情，连朱九似也不明，据说，应是天师不愿为天

“他？郎君要找的人是他？”谢隐山惊奇道。

“是谁？”

“他如今人在蜀牢之中。”

“正是。不瞒郎君，天王此前一直派人在寻访此天师下落, 也就是在我南下归来之后不久, 派出去的人在长安南山中访得一名老者，无论是年纪体貌，皆与天师相符, 虽耄耋之年, 却身轻体健，常为附近山民猎户行医望病，便将其带了回来, 他也认下身份，果然便是天师。”

他知对方这几年身在边地，杳无音讯，突然夜访，更不用说，如同换了一个人，不见半点往昔对着自己时的桀骜之态。

谢隐山越走越快，到得外堂，几乎是在疾步奔行。

他定了定神，改口，正要见礼，却见他已向着自己长揖到底。

“只是如何？”裴世瑜焦急问。

满堂宾客举起的金樽停在半空，众人面面相觑，张望他的背影，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令他会在如此一个场合，失态至此地步。

刹那间，信王脸上的笑意凝固，目中闪过一缕惊异之色，在座上定了一定，正当众人看来之际，他霍然起身，袍袖带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裴郎君！”

句。

裴世瑜揖道：“我要找一个人, 恳请信王相助！”

笙箫管弦声渐歇。

见谢隐山现身，他立刻上来。

“信王可知前朝天师况西陵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