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眼前的帝王,她忽然在想,究竟该不该道出许慎养父申昱曾经的苦楚。
“宫中内侍,许慎。”郑殊答。
皇帝紧盯着郑殊,“更何况,这许慎,并不是你们申氏之人。”
待郑殊对几人一一行过礼后,皇帝注视着她怀中捧着的锦盒,问:“夫人这是?”
李汝萤心中,其实更怕会是后者。
救下许慎她就这么走了?
“先人有罪,为后辈者,总该替先人认下当初的罪责。”
“夫人想以此券救何人性命?”皇帝问。
铁瓦之上刻有昔年襄国公申奕的功绩,以及日后可免申奕本人及其子孙一人死罪的承诺。
“荆山,朕知晓你生性仁善。那奴才自你入宫便跟在你身旁侍奉,于情于理多少会有些不舍。
“阿姊,我与姊兄在这里守着,你放心便是。”
“可这些年跟在公主身边,我却发现,似乎咸徽帝与前两任帝王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一样的自私冷情。
可阿耶旋即却又问他,古往今来,可曾见过会向臣下低头认错的君王?
“你夫君当年,因襄助高祖所立下的不世之功,这才有了高祖亲口允诺的免死机会,你如今当真要为了这区区内侍,将此机会白白枉费?”
李汝萤深深拜了一礼。
倘若道出,阿耶是会与她一般谅解许慎,还是如先祖一般斩草除根。
届时人乱,国乱,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是否要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申鹤余那时回答:“可最起码,身为国君,该以身作则,坦然向天下承认昔年自己曾因万人而杀一人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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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焉能为报私仇,令天下更多的人如他一般背上杀子之仇。
月前他在嶲州,当面听阿耶说起高祖曾经杀害了兄长及大娘的事实后,他义愤填膺,质问阿耶为何这般忍下杀妻杀子之仇。
“但朕不瞒你,这奴才先前竟斗胆行刺于朕,如此目无君上之人,朕怎能恕他?”
“阿姊,你这是……”
“因此,当伪帝将他困在殿中,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
皇帝大惊:“你……要救何人?”
郑殊抬起头,语气郑重:“臣妇请陛下饶恕内侍许慎性命。”
许慎说到这里,有些怜悯地看向了李汝萤。
“陛下,襄国公夫人郑氏在外请见。”元善的声音忽在殿门外响起。
须臾间,身着命妇服制的郑殊便跟随元善来到皇帝面前。
又该如何。
李汝萤道:“这是我们欠申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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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怔怔的:“方……方才阿耶派人来催促,叫人速速处决了许公公。”
申鹤余良久没有说话。
但许慎她是一定要救的。
许慎的身世苦楚堵在李汝萤喉间,令她只觉得不吐不快。
皇帝道:“哦?快快请她进来。”
郑殊道:“陛下容禀,先前伪帝曾命人将臣妇关于牢中,更是命人多行折辱,若非许公公相救,臣妇恐怕难以活到今日。
元善将锦盒接过奉去御前,锦盒打开后,有半块圆筒瓦片状的铁瓦躺在其中。
皇帝听了李汝萤请求他饶恕许慎性命的来意后,搁下笔,轻轻拍了拍李汝萤的手。
李汝萤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阿姊去寻阿耶,你替阿姊在这里看着,万万不要叫人伤害了许公公。”
下一刻,他却看到李汝萤忽然摘掉自己的簪钗,向着他与许慎拜行了最隆重的跪礼。
襄国公夫人,即是申鹤余的母亲郑殊。
“公主!”申鹤余与许慎齐齐想要搀扶她。
郑殊将那锦盒高捧,颔首道:“臣妇襄国公府郑氏,今奉高祖当年所赐妾夫之金券,特来请陛下恩典。”
申鹤余那时沉默了,如今依然沉默。
政为民的好皇帝,我是否还要杀掉下一任皇帝为父亲报仇。”
牢房门忽然从外被人推开,李祐看着此情此景目瞪口呆。
“其实我很想当面问一问祖父,为何他知晓了父亲是被谁所害,却又甘心对那人及其子孙俯首称臣。倘若当初他为父亲报仇,父亲如今是不是就不会死。当然,我知道,祖父有祖父的不得已,我不怨他。”
李汝萤来到含象殿时,姜淑妃正站在皇帝身侧为其伺候笔墨。
许慎忽然看向申鹤余。
可那时他的阿耶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问他,倘若一国之君身死,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