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萤眼眸一睁:“原来你不止吃了茶,还听了琴。”
李汝萤缓缓抬起头,“从前我以为阿祐才是最像阿兄的人,他与阿兄均是温献皇后所生,骨子里都流淌着相同的鲜血,相貌或是天性均是如出一辙。
李汝萤:“答应什么?”
“若以一个不确定的君王来赌天下的未来,辜负阿兄曾经殷切期盼的盛世,为何——”
她直视申鹤余的双眸,“不能由我来坐那个位置?”
他说:“古来君王三宫六院,便连孝明帝当初亦另有良娣,可我不想公主有除我以外的任何男子。”
李汝萤将头埋去他怀中,伸手环圈住他。
“嘶——公主连这个都知道,公主耳目之众多实在令申某胆寒啊。”
申鹤余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但说便是。”
“不仅上下值的路上有人向你掷赠花果,便是在皇城公干时,亦有大人特地跑去尚书省拽着你介绍他们才貌俱佳的女儿。
“是,也不是。”
他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笑,她从帐幔中伸出了手,将他牵拽去了身侧。
比起未来可能会面临的他人质疑,她心中其实更怕连申鹤余也觉得她的这番想法是可笑的。
“我思来想去,无论日后由谁登基为帝,都难以确保其能如同阿兄当年。
李汝萤耸鼻:“你莫打岔!还不如实交代!”
申鹤余如实道:“那是因为陈御史那日说是请我吃茶,我念着他素来最为清正廉明,想着若与他走得近些,日后在神霖军一事上,没准他也能为我多说些好话。哪知跟着去了他家,烹茶抚琴的竟是他的女儿。”
“公主若不答应,便不准抱我。”
“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你那日下了值真的跟着陈御史去了他家!”
“更重要的是如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你了。”
申鹤余看向她的眼神一瞬发怔,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成了她最为虔诚的信徒。
他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如今他再不想叫她觉着因为他心胸不够宽广而生他的气。
但她还是听清了。
从前因着她府中的那几名文士,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她便狠心多日对他不理不睬。
“你就只为这个?”
申鹤余长眼一眯:“公主竟也会担心我?”
李汝萤:“那你也要保证。”
可她还是想听一听他的想法。
此刻他比她更加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位能令德政惠及四海,使四海升平的仁德君王。
她的手暗自抓住了一侧的被衾,有些不愿听到从他口中说出与她背道而驰的话。
竟丝毫不觉着她此番与姜皇后般惊世骇俗的言论是荒谬的。
申鹤余:“答应日后只能有我一人。”
李汝萤:“怎么不会?我可是听说申侍郎如今在朔安可是朝中大人们争抢着的良婿人选。
“什么?”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但如今看到俞皇后乃至姜皇后一个接一个揭掉了面上柔善不争的假面。
申鹤余蹙眉:“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申鹤余却将她推开,一本正经瞧着她。
后,我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昨日姜皇后所说的那些话。”
她的心绪一瞬低落。
“我不禁在想,若是新君即位后,也如她们一般将曾经的贤德宽厚全都抛却,那我是否依旧辜负了阿兄当年所期盼的山河愿景。
她垂眸细听,生怕遗漏他语中某个字音的下滑。
“可后来阿祐在东宫遭逢灾祸,我以为只要再于兄弟叔伯之中寻得最为贤德之人,由那人即位,定也能相肖阿兄当年。
难怪当时第二日他瞅着她瞧他的眼神中的气怒比往常装得都真。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了些倔强,“我才是这世上如今最像阿兄之人。
此前为了令皇帝能放心地将神霖军的军权分交到申鹤余的手中,她与申鹤余在外人面前佯装得剑拔弩张,只能因偶然的相遇而匆匆见上对方一面,莫说肆无忌惮地拥抱,便是连眼神都只敢用怨恨的那种。
“我相信公主,只是……”他有些欲言又止。
“我自九岁入宫便跟随阿兄身侧,才干谋略虽不及阿兄十分之一,但却也耳濡目染许多。”
他的字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有些低哑难辨。
她以为他会是世上最懂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