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徐渡把手里的水果放下：“事故责任出来了吗？那车主配合吗？”

高一的时候，别说暗恋，徐渡甚至没有发觉到班里有个叫张颜灵的女生。

哪怕张颜灵说她跟他说过许多次话，他也没什么印象。

他只知道，他十七岁高二那一年，在他一直惧怕的黑暗里，因为一个女孩儿的保护，他睡了一个好觉。

隔着校服粗糙的化纤面料，张颜灵握住了徐渡的手。

钟珉用毛巾擦了擦手：“嗨，都习惯了。再说了，我能理解你爸，他就芝芝这一个亲闺女，自然要为她考虑，将来手里的房子存款肯定要给芝芝的，我也一样。他考虑他姑娘，我也考虑我儿子，真领了证，以后反倒扯不清楚。”

“一起暗恋？很多吗？”

程挽右手受伤，手术签不了字，需要直系亲属签。但因为钟珉和程挽没领证，只能算固定性/伴侣，没有签字权，只能让程芝来。

徐渡第二天去澜城大学附属医院看望程挽。

他不关心有没有人暗恋他，甚至也不关心张颜灵是不是暗恋过他。

徐渡笑笑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准确的说是他不关心。

注：

徐渡没说话。

虽然钟珉一口一个“你爸”，但徐渡还是习惯叫程挽“程叔”。

徐渡低头，无奈地抿了抿嘴，钟珉这话也就是骗骗她自己。

“妈，你和程叔也十多年了，就这么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个事儿。”

苹果削好了，钟珉去洗手，徐渡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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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影院里亮起带着龙标的绿屏，光线照到张颜灵脸上，勾勒出她面容柔和的轮廓。

程芝现在是叫得上名字的演员，剧组呆半年，能拿程挽钟珉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他不如程芝，但收入也不算低。

那天开始，徐渡暗恋张颜灵，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苔藓，也会向往温柔的光。

张颜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脱下了校服外套，盖在了徐渡身上。

他醒来的时候，电影刚好结束，张颜灵已经把校服拿回去，穿在了身上。

2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诗作《韩冬郎既席为诗相送因成二绝》

钟珉眼睛里有一晃而过的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你爸手术需要芝芝签字，她从横店特意请假回来的，今天一早的飞机就走了，在医院总共呆了不到五天，能为难我什么呀。”

的这几个字。

1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出自宋代诗人释心月诗作《沈兼签记梦》

屏幕滚动播放着摄制组工作人员的名单，大灯还未亮起。

“程芝没为难您吧。”徐渡问。

“配合配合。”程挽生怕让徐渡烦心，赶紧说道：“车主是个刚买了车的年轻人，第一回开进闹市，他也不是成心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素质，态度可好了，出了医药费，还提着纯牛奶来看了我两回。”

借着微弱的光，张颜灵对着他，用手在唇间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做完，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

……

“既然这样，那就睡一觉，我守着你，别怕。”张颜灵说。

牵手对于高中生来说，是暧昧与亲密的，但此时隔着校服的牵手，代表着安慰与帮助。

徐渡真的睡了过去，身体也放松下来，很奇怪，他平时睡眠质量很差，觉浅，而且会做很多噩梦，但那天在文化电影院的两个小时，他睡得很好。

张颜灵眯着眼看徐渡一脸懵懂的表情，不禁感叹：“最极致的凡尔赛，果然要搭配最朴素的手段，还真让你小子装上了。”

“儿子来啦？你瞧瞧我这人，确实是年纪大了。其实撞得不狠，那车就是刮了我一下，我摔了个跟头，谁知道就能骨折了呢？你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去国外度假，芝芝不懂事，又把你叫回来了，对不住啊徐渡。”

“嗯，那就好。”

“真是没有心啊你。”张颜灵听了徐渡的话，不免咋舌：“当时跟我一起暗恋你的女孩子要是知道你压根看不见她们，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程挽右手和右腿打着石膏，腿被悬空吊着，钟珉在一旁给他削苹果，见徐渡来了，程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后来张颜灵徐渡说过：“我其实从高一就暗恋你了，但我演技很好是不是，你都没有察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