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你我我的咕哝了好一会，才勉勉强强的辩驳：“我那时不过想为哥哥解围，才这样自卑自贱去转移长公主的注意力……”

柳孤城沉默了。

后来男人抓住废太子宫变事败和柳时言双双丧命的机遇，一路排除异己登上聚贤阁的唯我独尊之位，成为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独揽大权的聚贤阁主。男人在召见下属的时候都是隔着屏风，除了顾锦卿以外知道阁主身份的便只有死人，阁里的人只知阁主而不知柳十二的存在，所以他本来并不需要名字。

只是，这只棋子，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是吗？”阁主皮笑肉不笑的勾勾手指，待他走近身前，伸出还带着阵阵血腥味的手摸摸他的头顶：“最听话的小狗。”

“阁主还记得你的理想，是什么吗？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么多的矛盾？”

良久，男人才收回了手，也收回了没有丝毫笑意的虚假笑容，淡漠道：“不是解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打破一片死寂。“那你呢？”

己知道他真正的最终目的。

顾锦卿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芒，他没有尊称阁主，也没有撒着娇叫他哥哥，而是一字一顿的直呼了男人早已摒弃的、属于那个不堪的过去的名字。

“想要时时刻刻跟在姐姐身边伺候、最合姐姐心意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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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卿连忙合上了喋喋不休的口。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告诉阁主关于资助人的事。他宁愿自己没有对阁主和盘托出自己对于资助人身份的猜想，也宁愿自己不曾对阁主流露出自己对于资助人的眷恋和依赖。

”顾锦卿眼尾微红,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是他还是柳十二时便对于这个世界的“理想”。他们作为社会最底层的贱民，都对人与人之间的不公而不甘，对这个世道遍地的不义而不忿。只是柳孤城的看法更加愤世嫉俗，而顾锦卿的看法更加乐观憧憬。

顾锦卿沉默了。他像在深思一般呆呆站着，一手抱胸一手支颐，久久没有说话。

顾锦卿像泄气一样颓然跌坐地上，双手抱头，眼中流露出挣扎之色。

暗卫营以主上的柳字为姓、编号为名，他是第十二个，便是柳十二。而这个名字在也在他脱离柳家之后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离开暗卫营，搬入贫民窟，成为聚贤阁的榜首枪替，以及结识了邻居家的“顾狗子”。

平静的语气,好像在复述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

男人的目光深邃而阴鸷，像深渊般仿佛要把顾锦卿吞噬殆尽。

顾锦卿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矛盾和痛苦；柳孤城也感到一阵难受，但那是因为鸟笼实在太小，总是用拘束感来提醒他这件桎梏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他难受而设。

他很清楚，因为他的内心同样有着不该的妄念，看见顾锦卿的出现是同样在阴暗滋长。

他这十多年来攀过尸山、走过血海，不要命的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巩固权力，看似是为了至高无上的阁主地位，却只有顾锦卿和他自

“我只是感到很无力，我……我以为阁主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是为了你的理想。”

“——阿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阁主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柳孤城本来不叫柳孤城。他是柳家家主的耻辱，作为一个耻辱，他本来就没有名字。

“嗯？”阁主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顾锦卿一脸难堪的嗫嚅：“我……我错了哥哥，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柳孤城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冰冷至极，声音也是同样寒凉：“锦卿，你逾越了。”

“你是真的喜欢她。你在吃我的醋，你希望拥有她的更多。”不是问句，而是再肯定不过的陈述。

柳孤城知道顾锦卿的一番肺腑之言句句出自真心，他也自然从未忘记自己的理想。

“我不明白，阁主，我不明白。”顾锦卿声音微哑，“为什么你非要入长公主府，为什么你甘心在她脚下……为奴。”

可是他还是给自己取了名字。柳十二和顾狗子正式成为不可说的过去；从此以后，柳孤城是掌控影子朝廷的尊主，而顾锦卿则是为了自己的邻家哥哥和恩人，走入明面上的朝堂，成为他最重要的一只棋子。

“柳十二。”

顾锦卿脸色一白，现在他真的宁愿自己那日什么也没有看见。

顾锦卿的脸一下煞白，然后又一下由白转红，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我……我、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