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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将胳膊递过来。
她靠着枕头,将自己与对方那一双手比了比,继而又用细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沈顷”的手掌。
“我……忘记加上方糖了,”男人回过神,匆匆起身,“这便去加。”
自然也无法去拒绝,这样的眼神。
只咬了一下勺子,少女登即蹙眉。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再睁眼时,身前已是那一碗熬到滚烫的热汤。
他看着,身前少女垂下眼。
这是一个将军的手。
男人一双手生得很漂亮,骨肉匀称,骨节分明,每根手指都长得十分修长干净。
短暂的犹豫片刻,男人站起身,叩了叩腰际的长剑,点头同她道:
但郦酥衣也曾听外人说起过——沈顷的左手,亦可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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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右手受伤,身前男子以左手执剑,即便所用反手,他仍将剑柄握得极稳。
少女声音清脆,沈兰蘅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
他将药碗端得极稳。
只见少女面容瓷白,那一双眼亮晶晶的,期待而又崇拜地凝望向他。
片刻后,沈兰蘅小心翼翼,端着药碗再度走进屋。
譬如此时此刻。
沈兰蘅低下头,闷声:“他未拆。”
日影倾泻,照在榻上女子面容之上。
虎口处被纱布覆着,依稀有老茧露出来。她用指腹摸了摸,有些厚实。
“郎君,手上的纱布拆了吗?”
“先前便听闻郎君剑术无双,却一直未曾有幸一见。如今天色正好,郎君可否为妾身舞上一剑,让妾身也长长见识?”
嗅见兰香,少女侧首。
这一回,他生生多加了好几块方糖,汤药下肚,比早晨的要甜腻上许多。但郦酥衣本就嗜甜,有方糖为伴,这碗药很快便下了肚。
推门而入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郎君。”
“比早晨的苦。”
长剑出鞘。
郦酥衣莞尔。
她说的是:郎君,昨夜沈兰蘅可有犯病,将你手上纱布拆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好。”
沈兰蘅心下微惊,赶忙将药倒回碗中。
走至床榻边,对上那一双温柔的杏花眸。
自从经了水牢那一夜,沈兰蘅竟会在白日提前“醒”来。
推门进屋时,明白的日光在他身后落了一地。他脚上踩了些雪,缓步走进来。
她的嘴唇很白,白得叫人心疼。
沈兰蘅心中微凛,低下头。
是一个将军用来执刀剑、保家卫国的手。
他的手虽受伤了,受伤的且是右手。
沈兰蘅轻“嗯”了声,端着药碗,走上前去。
她面色依旧难看得紧,凝望而去,面上看不见多少生气。
如此心想着,郦酥衣心中觉得万分荣耀。
不等他将药碗放下,身前忽然传来一声。
他从未见过郦酥衣这样的眼神。
她心中热血沸腾,扬首道:
喝了这一碗药,他觉得郦酥衣的唇色依稀红润了些。
“郎君,好苦。”
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