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着下巴，倔强地盯着他。

可是他只看到决然和抗拒。

许久，他才阴恻恻地笑着说，“不是离了我不是吗？是不是到时候我有了别的女人，你还得跟我们挤一张床上？”

随即又慌忙地坐到床上去，连罗帷都一把拉了下来。

知道他在挖苦，但亦泠现在没有足够的思绪去和他理论。

亦泠打了个寒噤，立刻关上了窗。

怎么又说到那个呼延祈了！

话音落下，亦泠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这不是相当于把谢衡之的自尊和脸面踩在了脚下还啐了两口吗？

“我没有啊！”

亦泠来回踱着步，走来走去，却始终挥不去脑海里那些声音——

亦泠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砸在这间屋子里。

在亦泠浮想联翩时，他的身影突然动了动，似乎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亦泠蒙了一瞬，才回过神。

“当然不能有你！”

感到自己思绪逐渐混乱，亦泠眼一闭心一横，决然说道，“全天下男人死光了都不会有你！”

他紧紧盯着亦泠的眼睛，仿佛想看出她这话是否真心。

“那为何不能有我？”

抬起头，果然见谢衡之的脸沉得滴水。

“可以啊，我又不在乎。”

宁静如深潭的院子里，他的身影落在窗前，久久不动。

哪个男人？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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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在他情绪涌动的眸光里，竟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一丝不确定。

思及此，亦泠自嘲地笑了笑。

可他当时的脸色，是亦泠从未见过的黑沉。

“你现在倒是大度了。”

尽管他最终只是拂袖而去，连原因都没有追问。

“那你在乎什么？”他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那为什么不能有我？”

终于，谢衡之还是直白地问出了口。

谢衡之似乎也还没睡。

待心跳平复些许，亦泠再看着眼前飘飘荡荡的罗帷，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亦泠急得想跺脚，“我心里早就没有他了！”

谢衡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脸色却越发黑了。

这话说出来时只觉得痛快，可如今回想，简直是把自己推进了绝境。

谢衡之连一句话都没说呢，她就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

夜半时分，一轮弯月挂在树梢，随着轻风晃动。

“……要不然你纳两个妾室吧。”亦泠脑子里一团乱麻，几乎是说一个字想一个字，“要么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都行，我绝不多话。”

若是他当真有什么打算，岂不是都不用动动手指头。

“当然不能有你！全天下男人死光了都不会有你！”

又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

许久，谢衡之终于开了口。

想起谢衡之听见她这句话的眼神，亦泠是真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心里烦恼不堪，亦泠忍不住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支摘窗一缝，朝寝居望去。

空荡荡的东厢房犹如战后沙场，寂静无声，只余下可闻不可见的硝烟味。

他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