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笑容僵了僵，简兮幽幽叹息：“樊尔，你变了。”

“太后有话，在这里说便是。”

太后銮舆在一个午后来到章台宫。

空旷殿内，眉目如画的鲛人少年在毯子上盘膝而坐，精致柳叶眼微阖，置于膝头的双手萦绕着两团灵力，一旁燎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响。

紧闭殿门被叩响，武庚发现太后真的是来找樊尔的，他脸色一变，快速掠上殿脊。

在殿脊上沐浴阳光的武庚余光瞧见身着华服的太后，本没过多在意，可第二眼却发现她是朝着樊尔所居偏殿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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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樊尔缓缓睁开眼睛，收起周身灵力。门缝处有浓烈熏香飘来，将将扬起的唇角很快耷拉下去。他第一反应是琉璃，但在嗅到那人工香气时，失望霎时满意心头。

转眼间，已至冬至。

少年君王渐渐习惯日常憋屈，面对每日吕不韦谴人送来的奏章，他不再心生怨怼、郁郁寡欢，而是愈发懂得隐忍克制。

简兮柔和轻笑：“不请我入内？”

真是过于丰富，养在身边的未来王后？真是荒谬可笑的猜想。

武庚略过几人，狐疑跟上去。

殿门宽阔，樊尔故意只打开一侧，用身体挡住入口，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他虽不曾经历过那些，但对方真正意图，他不是不知。

“我还是当初的我，变的是你，太后。”

叩门声再次响起，他不悦起身，脚步沉重走过去，打开殿门，冷眼看着外面妆容精致的妇人。

路过三座殿宇，穿过曲折游廊，前方美艳妇人，扬手示意身后宫人不必再跟随。

琉璃很欣慰他的改变。

与儿子闲聊半个时辰，简兮借口怀念先王，想在章台宫走走。

“本宫想一个人散散心。”

远远瞧见少女犀利眼神，蒙毅呼吸一滞，下意识紧闭嘴巴，把新的猜想咽回肚子里。

负责跟踪樊尔的魂魄武庚，被发现了几次，一直毫无进展。就在他认为自己多虑，打算放弃之时，终于发现蛛丝马迹。

“诺。”四名宫人止住步子。

平日闲暇时，樊尔也未懈怠对术法的修炼。他将来注定是鲛族下一任将军，纵使鲛族万年太平，他也不可懒惰，任由自己成为一个难以服众的废物。

‘太后’那两个字，樊尔咬的极其重。

一场风雪之后，寒冷天气迎来晴朗。

殿脊上偷听的武庚满头雾水，完全没听懂两人话里的意思。

作为一只存在千年的魂魄，他立时警觉起来，足尖轻点，飘下殿脊，悄无声息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