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老头给自己也倒了碗茶，“定波王的手下在古铜台遭了埋伏，山上乱成一片，我们趁乱逃出来的。”

“我……”祁禛之本想开口，可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

“醒醒，醒醒？”睡到半夜，祁禛之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虎头？

昏昏醒醒的梦里，祁禛之无力地想道。

借着月色，祁禛之看到，这老头的后脖颈上，文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

祁禛之感激不尽，他不由问道：“老伯，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祁禛之没有推辞，他脱掉出门时穿的那身圆领青色长袍，裹上了那老头的灰布夹袄。

“南门县，”祁禛之没遮掩，“遇到通天山的山匪了。”

但还不等祁禛之细看，闸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镇戍兵匆匆忙忙跑进驿舍，高声喊道：“全部人马，立刻退入内堂，快！”

那老头一把破锣嗓子，笑起来时皱纹几乎能把双眼淹没，他笑了两声，答道：“从通天山下的小村子里来。”

“你呢？”老头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来？”

祁禛之用右臂支起上身，接过那碗淡如白水的茶一饮而尽：“现在，咳，是什么时辰了？”

祁禛之不得不抱着被褥，跟随他们一起，钻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内堂。

“子夜，”那老头回答，“刚打过更。”

白娘，还有被没入奴籍的姐妹姑侄。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成。

祁禛之，祁二郎，怎么还是那个在京梁桐香坊里寻花问柳的废物呢？

“多谢。”祁禛之揉了揉脸，觉得好受许多了。

“通天山？”祁禛之愣了，“那不是……”

老头笑了笑，抱着褥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还挺暖和，祁禛之心里叹道。

“原来是这样。”祁禛之没有怀疑这老头的说辞。

正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乱民中响起：“动手吧。”

这话好似平地炸雷，让睡在廊下的乱民们纷纷惊醒。

“你肩上的伤，就是山匪打的？”老头好奇。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面容枯皱似陈皮的老头，这老头手里端着碗茶，正欲往他嘴里灌。

“换件褂子吧，”好心的老头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件灰扑扑的夹袄，“你身上那件，都被血浸湿了。”

“你肩上那伤，得处理一下，等会驿舍郎中来了，叫他瞧瞧。”老头说道。

“你伤口发炎了。”这老头好心道，“起来喝点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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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禛之无奈一笑：“不是山匪还是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