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啊,你俩都长这么好看,我就想离近点儿看仔细点。”大姐十分爽气,笑嘻嘻地上了台,当着众人之面把景生和斯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景生为了这个招商酒会,特意定做了一套黑色西装,在胶州路小商品市场花十五块钱买了一副平光的金丝边眼镜,平生第一次用上了定型发胶,梳了个周润发式的大背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很是斯文儒雅。他闻言笑着对阎爱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景生看看斯江,有点疑惑,这位大姐真的不是托吗?
“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四重奏的时装发布会,我们感受到了大家无以伦比的热情,有十几位朋友来自于天南海北,谢谢你们不远千里地来到上海。”
但是像四重奏这样高规格的发布会,很少有人参加过。服装批发市场永远是闹哄哄地拥挤不堪,档口密密麻麻地紧挨着,中间留出两三米的通道。老板们蹲在小山一样的货物之间交易,叉样衣的丫杈在山峦之间起起落落,出货的和进货的人都满身大汗声嘶力竭,最后背着拖着扛着一个个大麻袋走出去的时候,不免感慨:做牛做马的一天可算结束了,终于能坐定喝杯东西吃碗面。服装交易会倒有演出舞台,统一背景,主持人按次序报品牌名,一天看下来头晕脑胀,手里塞满了宣传海报,依然得靠两条腿一家家去看,一款一款地选,再谈价钱谈运输再三交代别漏了别错了。路程远的大多是走火车运输,路上四五天少不了担惊受怕,一只只鼓囊囊的大蛇皮袋上,用黑色油性笔写着收货人的名字地址,一年下来总有提错
斯江接过另一个话筒:“大家好。”
“今天来看这阔、阔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这英语词,来看这发布会的,绝对是咱中华大地上眼光最毒的老板们,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一片哄笑声。
台上台下顿时笑成一片,斯江也忍俊不禁地和景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家好——”
“谢谢这位独具慧眼的女士,您愿意上台和我们说几句吗?”斯江突然丢开既定的台词和安排,笑着邀请。
笑声中阎爱丽侧身向景生和斯江点点头:“对不住了,你们弄这么高雅的一活动,全给我带歪了,我不说别的了啊,就一句话,今天模特儿们穿过的没穿过的,只要是你家出的款,我全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小顾,谢谢我们主持人大美女,我可太喜欢你了,你放心,我只说好话啊,”阎爱丽挥了挥手:“大家好,也请大家放心,我不是托,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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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台下应者如云。
宴会厅内很快安静下来,响起一片掌声。
“是!”应声如雷。
麦克风很争气,没有发出任何嚣叫声。
她们的经营模式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家有资源,有亲友做服装加工生意的,直接去拿点货卖,慢慢就认识了不少厂家,货源越来越多,做个几年累积出一批固定的客户和厂商,走上了精品店的路线,慢慢提升品质和售价。另一种呢,自己是时髦人,看不上街上卖的,盘下店面后去批发市场挑货,这个在一二十年后叫买手店,八十年代还叫杂牌店,看中什么就批回来,每个款的数量不多,几件甚至一两件的都有,敢开价,刀磨得霍霍亮,很快能攒下第一桶金也能累积起一批忠实的顾客,这些顾客不但相信老板的品位,还很有钱,舍得花钱买衣服。慢慢地越做越高档,越做越敢拿,进口货、仿名牌,来者不拒,除了在省会城市批发进货,还舍得去上海广州进货,参加展览会,好拉开与模仿者和竞争者们的差距。
“我叫阎爱丽,哈尔滨来的,下头有好几位是我熟人,咱都认识七八年了吧?大连的王老板,青岛的韩老板,长春的闵老板,咱们都进过好多同样的牌子是不是?厂里、展览会上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前年在广交会,小闵还和我一块儿遭过贼,咱俩加一块儿被偷了三万块钱是不是?没办法,谁叫咱看着就像有钱人——”
。
场内一片欢笑。
“人好看,衣服也好看。这位就是顾总是吧?您给我打过好多回电话。”阎爱丽笑嘻嘻地接过斯江手里的话筒,对着台下说,“我要早知道顾总长这么帅,绝不舍得那么快挂电话。”
“五千里呐!”哈尔滨的大姐吼了一嗓子。
“是——!”
她笑着挥挥手压下台下的笑声:“对不住,我扯远了啊,其实我就是想不谦虚地说一句,咱们几个绝对是东北眼光最高的女装店老板,是不是?”
现场的绝大多数来宾都是像阎爱丽那样白手起家的女装零售商,胆子大,起步早,豁得出去,很早就在本地市场做到了前三甚至头把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