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彻底散去,眼前只剩猩红的湖水。
老乌鸦却并没有开口,借着昏暗的火把,干邑看见他的嘴被线缝合着;他一阵战栗,掏出刀把线隔断。而就在线断后,老乌鸦却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张大嘴。
连着换了三个称呼,干邑的宽慰总算有了点效果,苏格兰——应该说诸伏景光,抖的没那么剧烈了。干邑重新扶起火炬,注入灯油,点亮木柴,用火光指引着划船的人前来接应。小船从一片夜色中逐渐靠近,从一个黑点变成漆黑的人形。
老乌鸦。
他也昏了过去。
方块到手的瞬间,熟悉的眩晕卷土重来。不过干邑早有预料。
奥尔德斯范德博姆。
是对于保护幼驯染身份这件事印象太过深刻了吗,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的联系?干邑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图省事只和贝尔摩德学易容不学变声的决定了。于是他换了个称呼:“景老爷?小诸伏?景光……平静下来,没事的,凶手已经被你们亲手抓起来了,没事的,这里很安全。”
他任由小船将自己和诸伏景光带向对岸。
——事已至此。
干邑吩咐的话在看到接应者的面容时一顿。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自己第一次抢劫的画面:凌乱的脚步、少年或激动或恐惧到扭曲变形的脸、尖叫和笑声。
“来的正好,帮我把他挪到船上……”
这次的持续时间比上次短一些。干邑甩甩头,努力克服残存的混乱意识,开始试着与奥尔德斯搭话:“为什么选在这时出现?……是因为劳拉自杀身亡了吗?”
干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船上了。他抬头,乌鸦正在沉默地划着小船
恐惧的挥拳、震耳欲聋的心跳、沉重的呼吸。
干邑看着他,心想完蛋了。
他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当那东西和干邑视线相对时,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超过黑方块影响千万倍的幻觉席卷而来。
我还从来没和这群半人半兽的家伙打过架——现在自己倒开始后悔把小诸伏弄昏……带着个拖油瓶谁跑得动。
乌鸦的飞羽是黑夜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上次他拿完方块头晕目眩心悸恶心后划着小船来接应他的可是自己人,自己人直接带他回宾馆休息了。然而现在来接应他的变成了奥尔德斯范德博姆,锈湖的代言人——这恐怕意味着一场惨烈的加时赛。
都在明亮到过曝的阳光下像雪一样融化成一滩水,然后蒸发成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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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还是把黑方块从诸伏景光那里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