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点了香薰，是沈念喜欢的泛着微苦的陈年橘子皮的味道。

然而在进电梯的时候，沈念却迟疑了。

心间杂乱，根本无心欣赏此时京北城内黄昏正盛的景。

念才意识到沈知序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前方路段拥挤，车子龟速前进，等待的间隙里，沈知序点了根烟，夹在指间。

其实沈念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我爸爸”她咬住下唇，又想哭。

车厢里的安静显然不太对劲，他一转头，便看见沈念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沈念倚在医院白色的墙壁，身体慢慢下滑，任上面的凉意一点点从后背浸入骨髓。

男人眉心微折，一边顾着前方路况，一边打开沈念面前的置物柜，从里面拿出块手帕，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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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沈念心突然有些慌，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请假手续办理得顺利又迅速。

沈念的眼眶已经红了，情绪濒临决堤。

“是他不让你和我说的吗？”

只这一声，答案已然分明。

此时正好位于下班时间，去医院的方向有很长的一段路在堵着。

坐到车里，情绪沉淀了一路，沈念忽地想起一周前，台球馆里沈知序接到的那通电话。

“沈叔叔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一周前进了医院。刚刚医生给出了具体的诊断结果。”

只是此时的她毫无心情。

沈念接过手帕，吸吸鼻子毫不客气地往脸上一抹。女孩刚哭过鼻音有些重，“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她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男人俊挺的眉间倦意难掩，转动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

沈叔叔。

沈知序的沈叔叔是谁不言而喻。

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

“别急，先去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

燃烧后的烟灰顺着男人冷玉般的指尖掉落，车厢里沉默氤氲。

她有关于‘父亲’这个身份最后的记忆，竟然是沈知序的父亲。

电梯快要关上的前一秒，沈念仗着自己瘦小的身躯从里面挤了出来。

“什么事？”

现在不是纠正称呼的时候。

“擦擦。”

沈知序缓缓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沈知序，我爸爸会死吗？”

耽搁了好些功夫，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到医院。

沈念声线愈加不稳，几近失控的边缘。

他专注路况，并没看她，只低低“嗯”了一声。

沈知序将燃了一半的烟捻灭，降下车窗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