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时,一阵闷响,船身晃动——
只见裴熠凝望着她,那双漆如点墨又璨如星辰的双眼里,此刻却满是躁动,烫人得紧。
又不知多了多久,船身晃了晃,原本依稀可见的火光逐渐暗淡。
可黑暗里却响起裴熠有些无辜的声音:“我没有……”
戚玦恍然,如梦初醒:“嗯……”
她下意识抬头,却正对上裴熠的双眸,只见他的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耳廓,正轻轻替她将垂落的头发顺到而后。
戚玦只觉得自己被牢牢抱着,捂着嘴的手,掌心触感柔软,手背上则时不时拂过一阵灼热的鼻息。
没有?
完了。
如若放任这把火,他们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戚玦也没好意思盯着他的脸看太久,她低下头,继续处理着棘手的纱布,折腾了半天,她耐心渐无,心底的烦躁也愈发强烈,本就已经有些发热的脸颊也愈发灼人起来。
裴熠奉令承教转过身,将盖在腿上的被子又掖了掖。
“纱布。”裴熠答她。
顺着声音,戚玦一把捂住他的嘴,她挪着身子,尽可能不碰到裴熠身上的伤,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别说话,有人查船了。”
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若有差池,他们二人死路一条,不止如此,这整船的人都要完蛋。
一时,她有些失神……
阴沟里翻船,她居然被个纱布缠住了。
但显然她身旁之人还没清醒,唤她的声音气息有些粗重:“阿玦……”
船走了。
叫干柴烈火!
眼下他们两个伤员,有些事,不行!不可以!断断不能!
再次试图起身,却听到裴熠突然倒抽一口气。
她那哪是心烦?分明是心痒!她怎么可能对着他的身子心如止水?
“……你别扯我!”她道。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才逐渐散去。
她脑子飞快清醒……方才那一声,或许就是船靠岸的声音。
只隔了一层衣料的阻隔,戚玦整个人贴在裴熠身上,能清晰听见他坚实胸膛下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戚玦猛吸了口气,飞快站起身来与他拉开几步距离,手中成捆的纱布被她手忙脚乱弄散,拉出长长几尺……
她捂着裴熠的手,手背上一阵暖意。
可她觉得屋子里分明闷热得很。
戚玦正忙着,蓦地,她耳边一阵温热。
戚玦这才察觉到,这船舱深处的屋子虽没有窗,但木板间却有缝隙,隐约间透出些许昏黄的火光。
“该死……”
却见裴熠眼神忽闪,舌头打结一般语无伦次:“不是……有点,有一点冷……”
可忽然,一阵光晃过,稍纵即逝。
戚玦心中断言道。
她清着嗓子试图拉回些许理智……他们现在这叫什么?
她摸索着:“这什么?”
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人的五感被无限放大。
身侧,她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被襟,心乱如麻地拧作一团。
与此同时,戚玦一个趔趄倒下……却稳稳地,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二人一起滚在了床上。
她挣扎着,试图起身,却猝不及防又被拉着跌回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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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烛台翻倒,吧嗒一声滚落在地,烛光瞬间消失,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哦……”
简直要疯了……
不止如此,她的大腿处似乎……似乎有什么抵着。
裴熠的手指停留在她耳畔,眷眷不舍,顺着她的耳垂,划至下颌……捧着她的脸,他的气息试图靠近……
她登时悬心:“扯痛你了?”
裴熠的眼神重新飘回到她脸上,只见她的脸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绯色,在昏暗却温柔的烛火下,有种难言的妩媚动人……
她算是知道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的。
“你很冷吗?”戚玦问他。
她们到水驿了,此刻外头定然已经有人在检查这艘船了。
戚玦困惑,又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捆住了。
裴熠握着她的手放了下来,他轻声:“阿玦,没事了。”
二人不敢弄出半点动静,只听着外头甲板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