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入洞房！”

正伤感之时，只听门外，戚玫高喊：“吉时到！新娘子出阁！”

余光里，裴熠的手向她伸来。

戚玦被搀扶着，以罗扇掩面，款款而至。

梅院正屋的门被关上前，不知是谁搡了一把，将戚玦推进了他的怀里。

二人转身相对。

他眼中闪烁，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阿玦，我当真开心极了，我到现在还好似做梦一般……你说，咱们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戚玦说话的尾音微微扬起，似在裴熠心头猝不及防地一挠，搂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

她将自己的手交由他掌心，与他的模样不同，他的掌心是粗粝而温热的，如盛夏的浅溪水的沙砾。

四目相对，裴熠的眼底流连着烛光，戚玦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

从前世到今生，从耿月夕到戚玦，哪怕差之毫厘，或许便不会有他们二人的今时今日。

白萱萱拭泪不止：“好环儿……你此生定要好好的，要夫妻恩爱，福寿满堂，敏儿她……见你这般一定会欣慰的。”

今后的日子她无法预料，但只要他们一起，不管是什么日子都不要紧。

而袖底，她的紧紧与他十指交扣……往后，他们会这样紧紧牵着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怕了……

弯腰的时候，戚玦只能看到绣着金线的裙摆，金光闪闪，刺得她满眼温热。

他闷闷笑了声：“往后，我进夫人的闺阁，也终于不用再翻窗了。”

鞭炮声与锣鼓声都被隔在了门外，窗外还窸窸窣窣攒动着好奇的声响。

……

二人躬身而拜。

周遭人哄闹，调笑，喧声沸反。

他们拜堂的地方被选在祠堂，毕竟能称为高堂的都位列其中。

“二拜高堂！”

裴熠不曾松手，二人静默无言地相拥着，裴熠的脸埋在她肩头，戚玦靠在他胸膛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白萱萱又连忙擦了擦眼角，而后将团扇交到戚玦手里，催促她：“快去吧，别误了吉时。”

“一拜！一心一意！”

他那样恰到好处地握着她，力一分不多，不会将她攥疼，又一分不少，能让她感受到他此刻的满腔柔情。

她瞟了眼窗户，外头还隐约趴着几个人影，不过她昨晚还特意检查了窗户纸，可谓严丝合缝，什么也看不到，而他们说话的动静不过耳语，外头更是听不到。

我的至亲不多，长辈更是只有萱姨一个，无论怎样，替我送亲的人，萱姨是最合适的，也该受环儿一礼。”

“夫妻对拜！”

隔着罗扇，她模糊可见面前那道颀长的鲜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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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帐暖

喜娘高声：“一拜天地！”

仪式起。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分开些许。

“三拜！永结同心！”

裴熠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他道：“我这就让人把他们驱散了，不妨事的。”

难得地，思及过往，她心口没有痛感，而是顺着回忆的涟漪泛起阵阵甜蜜。

思绪飘回承佑元年的祠堂，她与裴熠初见于此，那时候，她会想到有这一日吗？

二人对坐，裴熠这才伸手取下她手中的团扇。

红烛帐暖，床边，一对龙凤烛为昏暗的屋中镀上一抹暖色。

“二拜！鸳鸯比翼！”

周遭分明热闹，可她却觉得安静极了，似乎整个五感都被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填满，听不得，也看不见其他。

突然安静下来。

走近的时候，她听见裴熠轻轻唤了声她，看不清他的脸，她也轻声应了：“嗯。”

牵着她的手，裴熠引着她到榻边坐下。

“阿玦。”

他的指尖在她侧脸温柔缱绻，久久徘徊。

戚玦也笑了，只轻轻一推，便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此刻已然没有活着的高堂了，只有满目牌位，也不管戚家列祖列宗乐不乐意见到她，也不得不受她这一拜了。

他有些发怔，这般与她不知眉目流转多久，手指才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此时此刻，她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脚步都有些飘忽。

戚玦靠在他肩上，她望着那龙凤烛出神：“当然，从今往后，便是夫妻了，不会再分开了，夫君。”

“阿玦今日，当真……珠辉玉丽，丰神绰约。”

“阿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