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涩得好似一场做过的怪梦。

她咽了咽口水，有汗流了下来。

离家不远的湖边发生了大事。

爷爷痛哭，扯着嘶哑的嗓子乞求他别打了。

他的眼眸中有死一般的寂静。

……

又或许，那确实是梦。姜小婵当晚睡着了，睡得很沉，没有出门。

——你想说什么吗？

猫在墙根的姜小婵闻到空气中有溃烂的气味，仿佛什么东西在渐渐腐坏。

这些年，他做过的坏事都被大伙翻出来说道。

远处，深黑色的湖水里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也可能是扑通扑通，跟熬夜时变快的脉搏声一样急促。

再遇见的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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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风，由她的身后吹来，吹向前方。

林栋光的意外死亡，成了大家口中的热门话题。

忘掉吧

微风压折芦苇丛，那儿站着一个人。

尖叫却是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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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色的面目，泣血的双瞳，它们昼夜不停地发出尖叫。

姜小婵仿佛见过那样的荒芜，在梦里，她站在他的位置，双腿被掩埋在乱石中，动弹不得。

他们隔着芦苇丛对望。

天空中，星星熄灭了，月亮也躲在云背后。

空气中似乎藏着一张拉满的弓，一切都绷得紧紧的。没有风的踪影，所有小动物都躲起来了。

湖边空无一物。

被黑暗吞噬的人啊，他不知站在那儿多久了，已融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林嘉的爸爸林栋光，昨晚喝多了酒，不慎坠进了湖里。

醒来之后，姜小婵听妈妈和姐姐说。

许多许多，无法消解的痛苦，如泡泡一样冒出来，像濒死的鱼发出的呕吐。

今早，有人路过湖边看见他的尸体浮了起来，马上报了警。

林栋光把林嘉当球踹，一下接着一下，双眼放光，嘴里发出刺耳的狞笑。

林嘉表情模糊，满眼绝望。

那片区域如今作为事故现场，被警方封锁了。

她望见林嘉身上的瘀伤，忍不住揪紧自己的袖子。长袖之下，伤处早已长好，此刻却又一次开始发烫，疼痛。

那是一个异常宁静的夜晚。

像一只鬼见到了另一只鬼。

泡泡迅速地破碎在空气中。

姜小婵摘了一株狗尾巴草，哼着不成调的歌，慢慢地散步到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