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天，我们全家举杯许愿，即使在那个时候，我许的愿望竟然还和赌博有关，冯清河，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

宋诚站在他的身侧，看向冯清河，冯清河这两天跟着连轴转，眼窝都熬得发红，脸色发黄，精神状态没比他和宋渝好多少。

冯清河震惊地看着他。

宋诚从地上一跃而起， 赶忙问冯清河花了多少钱。

按照本地习俗，今晚要家人守夜，宋渝睡在冯清河摆好的椅子上，他自己则坐在坚硬塑料椅子上打盹。宋诚守到半夜，冯清河过来让他去睡，自己来代替他守， 宋诚摇头，冯清河也没多说，两个大男人并排跪着，沉默地往火盆里添纸。

很久，也许是哭累了，宋渝被他抱着坐在椅子上，盖着他的外套，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宋诚就开始联系城郊的墓园，时间比较急，墓园那边狮子大开口， 开口就是二十万。宋诚打了一圈电话，最后没办法还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宋诚抹了把脸，低头，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终于慢慢开口，“我回来后，明明知道欠了债，好好赚钱还债才是最重要的，可我、其实还在赌，没钱赌大的，就赌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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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诚满脸胡子拉碴，看起来颓废至极，“奶奶肯定是看够了我这样不思进取，才会在最后的字条上写，让我不要再赌。”

宋诚苦笑，“赌博不是那么好戒的，为了不让小渝知道，我只有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才敢玩，现在想想，奶奶应该早就知道了。”

灵堂里只有火盆里火苗跳跃的声响，天花板的灯光照在李桂芝的脸上，她的目光柔和，好像真的在看着宋诚。

“你告诉我数目，等我贷款下来，马上还给你。”宋诚拦住冯清河。

“只是她说不出来，每天看着我沉溺赌博，她应该很着急吧。”他吸吸鼻子，“我真是太混账了。”

“我找了关系，肯定比你直接打电话过去得价格要低很多。”

冯清河看着灵堂里依然跪着的宋渝，眼里有无限的心疼，“不用还，就当是我给我的家人赔罪。”

他躲在灵堂外面，正在手机上翻可以贷款的软件，冯清河走过来，告诉宋诚，自己已经把墓地的事情解决了。

他心里某种坚硬的东西不断在融化，沉思很久，才开口说：“冯清河，以后，我是指等这件事结束后，如果小渝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再干涉了。”

“奶奶留了字条？”冯清河追问，“她都写什么了？”

冯清河几乎以为是他熬夜出现了幻听，他盯着宋诚，四肢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才重新流动，“你再说一遍？”

宋诚欲言又止，没回答，冯清河不好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