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脊梁啊，一杖一折。

“与太子殿下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

他求了多少句，没人记得清楚。

宋澜呜呜地想要往梅砚身边爬，口中不停地说：“不是的，父皇，少傅都是为了儿臣，是儿臣看不惯徐玉嶂，您饶了少傅，儿臣求求您，您饶了少傅。”

精铁铸成的廷杖就那样落在他的背上。

颖指气使的皇太子，盛气凌人的宋青冥，跪在一个老太监的面前，求他饶自己一命。

万幸那老太监也是个心软的主，冲着掌刑的侍卫使了使眼色，剩下的二十杖便轻轻落下来，没有打断他的脊骨，也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先帝冷眼看着这一切，招招手下令，说把梅少傅送回少傅府去。

“整件事情，全是臣一人的手笔！”

瑶光殿里，梅砚喝了那酒，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没站直身子，就因为腹部传来的痉挛而疼弯了腰。

一条条的罪证压下来，先帝无可奈何地斩了徐玉嶂，堂堂的上柱国一朝之间人头落地，举朝皆惊。

廷杖结束的时候，宋澜浑身都是血，伏在地上像个没有生气的玩物。

“是臣，罪孽滔天。”

事情是从东宫捅出去的，梅砚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在先帝的逼问之下，他认了罪。

所以梅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把徐玉嶂的现有的罪证交给了宋澜，宋澜转手甩给了大理寺。

宋澜一直在哭，四十杖打完，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那廷杖是疼，可抵不过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少傅在殿里饮下毒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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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砚被人搀着经过宋澜面前的时候，那双总是泛着温光款款的杏眸都已经睁不开。

结党营私、攀污朝臣、招兵买马、意图作乱……

“公公，您饶命吧，求您……”

宋澜当即就崩溃了，他呕了一口血，身后的棍杖稍微停了停。他就那样爬到监刑的老太监面前，一句一口血。

六十杖，可以把人活活打死，但当时的宋澜什么都顾不上去想，他一面被侍卫拖着往外走，一面看到老太监把那杯牵机酒递到了梅砚面前。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拼了命地挣扎，四五个侍卫合力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才算勉强按住了他。

“少傅，不要，不要喝！”

宋澜跪在瑶光殿里，眼泪模糊了视线，只听见梅砚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

先帝不傻，知道那些罪证与宋澜脱不了干系，他召宋澜入了瑶光殿，宋澜死活不认。直到梅砚也被召进宫，宋澜才慌了。

只是那叱咤风云的天顺皇帝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将太子拖出去，廷杖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