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恰好关了门转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魂飞魄散，手上端着的药碗“哐”地落在了地上，黑黢黢的汤药淌得满地都是。东明却无论如何也顾不上，只知道三步并两步地往梅砚身边走，停下的时候堪堪跌跪在了地上。

段惊觉来得颇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梅砚却已经回卧房睡下了。

梅砚斜倚在床上，面色苍白，嘴角也没什么血色，只那双杏眸依旧温和清亮，他抿唇一笑，周身都透出一份从容的懒态。

走了，他自然不知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梅砚再也压抑不住似的咳出来了一口血。

段惊觉一边伸手敲了敲梅砚的房门，一边安慰东明：“我前些时候还替你家主君把过脉，应当就是太过劳神了。”

东明颤颤巍巍地拉着梅砚的袍袖，话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等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段惊觉见问不出话来，便回头去问东明：“还有谁来府上了？”

说话间，屋里传来梅砚虚弱的声音：“纸屏么？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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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咳血了，您别吓小人。”

段惊觉便与东明一同进了内室，东明方才哭得泪眼汪汪，此时眼睛还红着，相较之下，段惊觉真是一副玉人仙姿，任凭什么时候都不改那副南国之色。

东明缩在后面瘪了瘪嘴，段惊觉也没说什么，坐在床边便伸手搭了梅砚的手腕。

东明站在梅砚的卧房外，神情苦闷：“主君这一病也有两个月了，可断断续续地总是好不彻底，总是咳嗽不说，精神也很不好，方才还吐了血，小人都快要吓死了。”

梅砚皱了皱眉，但抿着唇没说话。

东明支支吾吾了半天，觉得这时候应该听大夫的，一狠心就把宋澜给供出来了：“陛，陛下来过了。”

“只是咳出了血。”

段惊觉诊了片刻便收了手，沉吟问道：“你动过气？”

梅砚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脸色苍白无力，他凝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去请吧。”

梅砚缓了缓，伸手就要把东明从地上拉起来，东明却哪里敢借他的力，自己撑着地就爬了起来，他稳住心神，觉得主君咳血不是个什么好兆头，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梅砚：“主君，要不要小人去请世子来看看？”

东明点点头：“但愿只是如世子所说。”

他皱着眉问梅砚：“景怀，我听东明说你吐血了？”

梅砚歉然一笑，自己从怀里掏出帕子拭去唇角的血迹，虚弱道：“没事，方才咳得狠了。”

段惊觉闻言有些意外，转而又去看梅砚，试探着问：“景怀，你与陛下置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