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可以读书,而他不可以。
或许就算他回了家,亦是无父无母。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八年,直到一月前的某个夜里,他偷看兄长的书这件事还是被发觉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忽而有人破门而入,说他是将军府遗失在外的亲生子。
“我无妨。”谢枕云垂眸遮住眼底神色,声音是江淮一带独有的温软,“嬷嬷带路吧。”
枕云,就是他翻阅书籍时,偷偷给自己取的名字。
谢枕云跟在老嬷嬷身后,很快抵达主院。
但他最喜欢给兄长送书,因为可以在赶路时看,没有人会发觉。
在他的亲生爹娘面前,他过往所遭受的十八年有多苦,都比不上谢青云离开谢家后可能遭受的委屈。
“夫人唤您进去。”老嬷嬷让开一条路。
“父亲,母亲。”
他做了一夜脱离苦海的美梦,却在察觉这位老嬷嬷对自己的不善敌意后瞬间破灭。
方才这位老嬷嬷来敲门时,说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亲信。
今日是他正式面见亲生爹娘的第一日。
随即他又想到嬷嬷口中换走他的人生,却仍旧留在将军府养尊处优的二公子,终于明白了什么。
一月之前,他还住在秣陵城一处村子里,受尽爹娘兄长冷眼十八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他一直想不明白,同是爹娘的孩子,为何独独自己成了爹娘眼里的讨债鬼。
谢枕云抬步跨过门槛,掀起眼皮,瞧见了主位上严肃端坐的将军与将军夫人,以及站在将军夫人身侧打量他的二公子谢青云。
。”
赶路一月,谢枕云在昨夜终于抵达谢府。
“三公子,您觉得如何?老奴看你这身子,说不准没走到主院就要晕过去了,届时老爷夫人一心软,自然请安也免了。”
待老嬷嬷进去禀报后,那笑声便停了。
“坐吧。”谢将军看了他一眼,“刘嬷嬷,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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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进去,便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谢枕云积压在心头的气忽而就散了。
谢枕云刚坐下,又听将军夫人接着开口:“我与你父亲商量过了,这些年你在养父家的确受了不少苦,但我们养育青云到这么大,也割舍不下他,不如这样,我们对外便说你自幼体弱一直在京外的庄子上养病,你上族谱的事也不着急,反正谁都知道你是谢府的三公子,而青云,仍旧是你嫡亲的二哥。”
他只能住在柴房里,洗衣,做饭,在大雨天给远在学堂的兄长送书,然后得了一身病也无钱去治。
既是亲信,那么老嬷嬷的态度,就是母亲的态度。
那位刚打了胜战的谢将军,就是他的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