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却刚好对上的眼。

画面停留在那一帧，学校课桌前，摊开的试卷上，少女穿着校服，逆着光，望着窗外的绿荫很久，才缓慢地偏过头来，垂着眼，一字一句地写下。

像是午休时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做了一场冗长沉闷的梦。

……

还有少男少女青涩的脸红。

她写的是什么呢？

“我们不要被世俗裹挟，不要变成无聊的大人。”

“而当下，就是最好的夏天。”

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像是一场播放事故，像是电脑的卡顿，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回环。

你的理想还长存吗？”

“有没有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有没有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人的一生能感受无数个夏天。”

正在播放的画面倏然静止，车厢里的一切都开始闪烁。

那一刻，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高二那年写过的一篇作文，题目是给十年后的自己。

画面渐渐暗下去，放映室里重归寂静。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

想起早晨的朝阳和放学时的落日，吵吵嚷嚷的人群，上下学途中偶尔碰上的肩膀。

“你的理想还长存吗？”

对视的那一瞬间，他们好像都不受控制地想起从前。

十七岁依旧是十七岁，夏天依旧是夏天。

屏幕上出现雪花般的噪点，一闪一闪，局部变黑变白，音响中也传来低低的故障声。

倏然一切四散，回到最初的原点。

“致十年后的自己——

一切都重新回到原点。

给十年后的自己——

好在还能醒来。

从鲜活的，充满朝气的，五彩斑斓的，变成麻木的，灰白的，死气沉沉的。

灰白重新变得明亮，光芒再度变得柔和。

……

免于难。

想起地理课上听老师讲地形地貌，对世界充满憧憬和向往；想起历史课上听老师讲中外古今，对厚重而长远的书卷感到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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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醒来，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人，夏天还是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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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在众人的茫然中，闪烁几秒后——

又是一次列车停靠到站，熙攘的人群中，对方好像也看见了她。

想起午休时偷偷将手指张开一条缝，从缝隙里望见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