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到最后一分钟。
赵梦又慌又急。明明彩排时还好好的,但今儿从红幕后窥见舞台下乌泱泱的观众,不知怎的越来越慌,慌得抬手挪脚的气力都没有,跟中了定身咒一样。
高主任舒口气转头,抽过赵梦手里稿纸,把第一页对折再对折递给谢茉:“你可以带着稿子上台。”
在谢茉视线里,她硬扯出的笑意如同干涸的油漆,一点风吹草动便自动从脸上一点点地剥落。
忖了忖,谢茉放弃挣脱,以免刺激现在已面无人色的赵梦。
赵梦猛地抬头,心一刹那蹦到嗓子眼。
“赵梦,准备上台。”谢茉还未回答,嘈杂里漏过来一道清晰的女声。
高主任给谢茉卸下挎包和军用水壶,拍着她肩膀坚声说道:“行,去吧!”
钟后开场,你准备准备一会儿上去报幕,加油。”
和高主任鼓励期许的目光对视两秒,谢茉重重点头。
她眼神烁亮,亮得古怪。
高主任站到舞台一
腿肚子都在打颤。
“什么?!”高主任一沉脸,拧眉问,“能上台吗?”
她曾主持过大学迎新晚会,也曾代表院系参加全校辩论赛,还在运动会上喊过麦,所以她是不惧立于人群前的。
高主任扒拉开人群,大步走近两人,瞧见谢茉她微怔了怔,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这会儿她忙得脚不沾地,没空寒叙。
赵梦已慌得六神无主。
赵梦咬唇摇头,惊惶的眼泪溢出眼眶。
谢茉沉吟片刻,颔首道:“我有相关经验。”
汇演马上开场,她到哪里再找个报幕员。
赵梦一把抓住谢茉手腕,死死攥紧,低声乞求:“谢茉,再陪我待会儿。”
谢茉朝高主任点头回礼,知趣地不发一语,打算悄然离开,可手腕却被赵梦死抓着不放。
她神情自信从容,站姿笔直,肩背舒展,好像一株昂扬葳蕤的小白杨,莫名让人信任,使人安心。
高主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满眼惊怒,胸口起伏剧烈,深吸一口气:“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到底……”事已至此,批评可以放到汇演后,关键的是现在要怎么办!
汇演马上开始,高主任明显等不及再寻报幕员,演出即将爆发事故,许多人的努力可能付诸流水,她分明可以救场,此时袖手旁观跟见伤不救同理,有悖她做人准则。
谢茉凝眸仔细打量,昏暗的光线下,赵梦黝黑瞳仁乍缩乍散,面容羸白不见丝毫血色,像上了一层灰白的墙腻子,额头甚至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更确切地说是冷汗。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谢茉手臂,语无伦次道:“谢茉也是广播员,她普通话标准,她大地方来的,她文章写得好,她长得好看,她……她去报幕肯定没问题!”
赵梦眼中水雾弥漫,可怜巴巴地看着高主任,期期艾艾道:“高主任,我,我……我肚子疼。”
高主任已然镇定下来,眼里的怒火化为沉甸甸的期望落到谢茉身上:“谢茉同志,你可以吗?”
是汇演总负责人高主任。
“谢茉……我,我肚子疼,该怎么办?”嗓音里已带出哭音。
一步一步,她走出昏暗,站在聚光灯下。
谢茉走出两步,回头湛然一笑,说:“您放心吧。”
谢茉展开快速浏览一遍,照原样叠好贴在掌心和袖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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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人员和周遭景物像定格的画般不真实,只谢茉是彩色的。
高主任是个果决爽快的人,闻言当即拍板:“谢茉同志,那就拜托你了。”
赵梦被高主任暗沉沉的凌厉目光吓得一哆嗦,余光瞄到谢茉,陡然福至心灵:“谢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