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倒退，从坚固城墙至一块普通的碎石，再到海水消退后停留在沙滩上的礁石，再到无数细小的沙粒。

“不是么？”顾无觅平静地道。

不知是她所看见的时空，还是切实已经发生过的平行世界，选择生门之人在此世界中求得数据永生，择死门者于第七夜陷入永眠，唯有一条被无尽迷雾笼罩的道路仍然未尽，通往现生之所。

她用了“已经”，顾无觅想，分明自己尚没有真正成功，但在她眼里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看到十分久远的未来，永远在变动，也永远没有尽头。

周围皆是万千世界的碎片，光影轮转间，她们终于来到一个无声却平和的宇宙。

“够了。”冥冥中却响起一声。

她只疑心是幻听，毕竟声音陌生，却又透露着熟悉的错觉。过往的视听已经去向何处呢？竟是一点踪迹也寻不到了。

不过是无数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道魂灵，微渺如尘沙的存在，岂能让神明在意她是什么？

“那你便不会三次选择不同的道路, ”尹亦一抬手, 二人眼前无穷的空间中幻化出熟悉的画面，“生门、死门、和这一次。”

生与死，存在与虚无，永恒与一瞬，都是神明股掌之间的玩物罢了。

无主之墓

其中有蓝色核心垂死挣扎，却又不同的能量相继从自己的意识中剥离，与之碰撞。她曾经去过的世界和与它们的联系，这一刻彻底碎成粉末。

“然后呢？”尹亦一问，“被下一个外来者解构、取代？”

“你已经失去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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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点，如果她真正将这个世界结构，化作碎粉重新归于最本源的道，她会成为新的世界意志，届时她会知晓自己是什么。

只剩两道意识。

无主之墓

不断地修正、重启，直至回到一个能够让过去与未来完全平衡的时空。

“适可而止。”这一回更加清晰了。

最终归于一点柔和的白色光晕。

消散于宇宙。

“你取代了它，你又算什么呢？”她回忆起了这道声音的名字，似乎还带着某种被忤逆的恼怒，“你是什么？”

她是什么？

就像自己的存在一样。

中，疯狂生出血肉。

她们似乎都已将最后一层伪装撕破，原本便摇摇欲坠的信任顷刻间崩塌似的。她听见尹亦一好像笑了一声, 语气中透露着自嘲：“原来如此。你以为一切皆由我设定？”

时间停滞了片刻，再下一瞬，以几乎无法被观测的速度顺流而下。

“那我原本应当是什么？”顾无觅却问, “或者说，你设计的道路应当如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