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为已逝之物感到伤怀,”神明眨了眨那双绿色泛着春日生意的眼睛,只有这时顾无觅才能从她身上捕捉到几分熟悉的影子,“你总会习惯。”
习惯什么?习惯永远活在不定性之中,还是习惯听祂打哑谜?
“生与死最寻常不过,也并无差别。”祂抬手,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图案,霎时间周围的光点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神启
“此曰死。”
她应当明白什么?
那么过往似乎是荒谬的。如若神明当真全知全能, 便应当预料到昨日之事、今日之事, 顾无觅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被她瞧过、听过,不免觉得恶心,仿佛自己是某种被养在笼里的宠物,宠物挣扎着想要逃离的模样也是主人所希望见到的。
神启
她在此时觉得这声音简直不是神明, 而合该是鬼魅了。生死只在祂的一念之间,作为规则本身,她亦不需要付出所谓代价, 不会为了世界中的千万生灵而留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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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情绪起伏过大而失声了么?可怜的孩子。”祂一手支着头,神色却并无语气所表现出的怜悯,“你会习惯的。”
造物的本质是圈养,圈养之所是一环套着一环的牢笼,逃出生天是认知之外的可能。凡人终死,于神明眼中甚至不值得关注,反倒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坐于茫茫星海之间,祂的身下其实并无肉眼可见的支撑物,但姿势甚为惬意。面上并无太多神色波动,甚至没往顾无觅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顾无觅心说既然能够通晓所有的过去与未来,又何来预想一说。
下一秒,神明微微收拢指尖,捏碎了它。
顾无觅走过去,大抵是太近了,祂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没有起身,半抬起眼帘看她:“比我预想中的早一点。”
“到头来你会发现这是荒谬的,”她笑了声,但顾无觅并没有笑,“于是死后她们便在漆黑的宫殿里打转,永远也出不去。”
光点融为一体,短暂的时间中一个新生的世界已然成型,逐渐有生命孕育其中,眨眼间沧海桑田,是为神迹。
大抵是因为她的表情太明显,神明微微笑了一下,了然:“你还不明白。”
“层层棺椁将灵魂锁住,再用红与黑困住不朽。”
“此曰生。”
顾无觅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说过,死亡没什么好怕的,”她倒了杯热茶,水雾升腾,将那双含着水波的眸子掩于热气之后,“有的世界人们相信转世,相信灵魂会在死后去往另一个世界。她们将此体现为对死后世界的幻想——与生前居所无二的墓穴、飞升的壁画、华丽的地下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