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难得思路清晰，智慧的闪光中，一个令人激动的猜测逐渐成形：「系、系统……？」

比起正经八百地讨论问题，他在情绪上的宣泄占比更多，于是，某些不太正式的问题也混在其中，从唇边跑出：「你找我就找我，为什么要学蚊子叫？」

「……宿主，是我。」

1188可能是被硕大密集的雨滴砸晕了，愣了好半天才回答道：「别想那么多，宿主。问题总会解决的，先好好通关吧。」

1188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旋即发出夸张的大叫：「宿主，你是不是傻？！」

「你怎么才来？玩家中心怎么样了？那只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吗？是不是它缠住了你，你才来迟了？管理局把它抓走了吗，它没有追来吧？」

恼人的“哔哔”声没有被击散，还在响。

路杳找回往日与1188交流的方式，开口就是一连串苦惑的思疑。

指尖苍白纤细而掌心鲜活红润的手倏而顿住，自伶仃的手腕上延伸出，像一朵水粉晕染开的水海棠，静静垂悬。

他太久没在脑海里和1188说过话了，一时竟有些不熟悉，唇瓣翕动，跟随他内心的话语做出口型，旋即尝到一嘴咸涩的泪珠。

除非那不是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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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问题早已在他脑子里转了太多次，成百上千次，所以当他终于与1188恢复联系，疑问便暴雨般倾泻而下。

「哔……」

「蚊子叫？」1188惊愕反问。

蚊子被震慑住，安静了好一会儿。

系统嗓音微哑，受路杳影响，也不免感伤起来，「我好想你，宿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对啊，蚊子叫。」路杳擦干净眼泪，重逢的感动转瞬即逝，「哔哔哔的，吵得我脑子都炸了。」

片刻后，血流涌至指尖，海棠花瓣微颤了下，俶尔疾风骤雨般捶打向睡意尤深的脸。

路杳没听出它话语里的遮瞒与敷衍。

或者说他根本没听。

少年以“乱刀砍死老师傅”的凌厉气势袭击自己——仅仅是为了对付一只蚊子。

情不愿地从暖热的被子里伸出手，一巴掌拍向脑门，皮肉相击的清脆声响后，手上脸上，细嫩的肌肤迅速泛出一片红肿。

半晌后，还是不死心地轻唤出声，倔强中带着点儿心酸和委屈。

它指出路杳常识上的缺憾，并且刻薄地加以嘲笑：「谁家蚊子哔哔哔地叫？蚊子的叫声是嗡嗡嗡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一只蚊子有什么好心酸和委屈的，它可怜的脑子还没有芝麻大，一套简单拼凑而成的神经系统只是控制着它交配与进食就已付出全力，无暇构建出高级思维功能，更不谈激发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