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惇自作主张，叫来李果儿收拾房间，又喊来铜钱儿，一起上了他沈家的马车。

“也罢，不提那事了。”沈惇站起身，越过秋泓，替他打开了窗子，“你也不出门见见太阳，现在外面暖和，你不见太阳，身子什么时候能好？”

而就在两人刚到揽镜山下市集时，秋泓却对沈惇说：“那边有卖脂粉的，你也去给我买一盒来。”

秋顺九数次来信，要把邬砚青送到北都来和秋泓团聚，全被秋泓以没处居住为由推脱回去了。

其实揽镜山并不远，就在城外运河口，离鹤阳观步行也不过两刻钟。

不养儿女不知做父母的感觉，秋泓的夫人远在少衡老家，他一个人在京城，和以前的光棍模样没什么区别。

“就当是给你夫人买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秋泓撺掇道，“你买两盒，一盒给我，一盒送给夫人，夫人指定心花怒放。”

“我……”

沈惇站着不动：“男人买脂粉，像什么样子？”

“我不去。”沈惇很坚定。

因此，娶亲三年，秋泓无儿无女，也算半身轻。

“揽镜山有什么好转的。”秋泓不情不愿道。

“这是什么理论？起来起来，久坐不好。”沈惇拖着身上好似没长骨头的秋泓下了躺椅，“跟我去揽镜山底下转转。”

“见了太阳我就要被晒晕过去，更好不了。”秋泓纹丝不动地躺着。

秋泓理直气壮：“我没见过，买来玩玩。”

”

只是，半身轻的人自然理解不了沈惇这种拖家带口的心境。

沈惇也不知，秋泓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整日哪来这么多讲究，明明自己穿着旧衣裳，却要去看人家游园赏花的公子哥们打扮如何，还尤其喜欢欣赏那自大统年间兴起的“青娥风”，年轻男子整日膏粉敷面，簪花涂脂，不男不女，被之前的某位长缨处总领大臣怒斥为“诡异之徒”。

只是沈惇知道，若叫秋泓走去，他多半得晕在半路，所以专程叫了马车，甚至还好心地在车里备上了茶水和点心。

“我想玩，身上没钱。”秋泓拿扇子拍沈惇的屁股，“快去。”

沈惇大惊：“你买脂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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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却当是沈惇深觉对不住自己，心安理得地受了，还对他带来的黑茶进行了一番非常刻薄的品评。

“男人买脂粉怎么了？”秋泓指了指那边，“你瞧，不少男人都在买呢。”

秋泓咳了两声，挥开了沈惇的手：“我瞧沈公你就是这样，三年前刚去王府时左右看不顺眼，现在反而开始护犊子了。”

“脂粉有什么好玩的？”沈惇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