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老师，吴重山。”秋泓忿然叫道。

弥留之际，裴松吟拉着秋泓的手，含血自语道：“凤岐，要小心，小心你的……师翁……”

秋泓状若未闻，他喃喃问道：“布日格，沈惇还有李岫如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关于那个午后的记忆，秋泓也所剩不多了。

“那明熹四年，邬家案发，当时在潞州办案的北怀布政使李霭学，又是谁的同年？”裴松吟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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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阖了阖眼睛：“我在墓里见到他们了。”

“明熹五年，严颢暴亡，在鹊山，你又遇见了谁？”

陆渐春一愣：“什么？”

“明熹八年，明熹帝失踪后病死，那年，谁回到了京城，又是谁，在两党之争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陆渐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压下了原本想要冲出口的埋怨，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伤口开裂，腹腔感染，炎症到现在都没消下去，还好今天终于不烧了。”

秋泓睁着一双失焦的眼睛，迷茫地盯着白花花的房顶：“这是……哪里？”

“墓里？”陆渐春皱起眉，“那墓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会在墓里见到他们？”

秋泓低下头一阵思索。

当时的秋泓早已被这一切吓懵，哪里还能听清这句话？他哆哆嗦嗦地攥住了裴松吟递给自己的手，看着袖角的血渍，心惊道：“师相，您这是何苦？”

“你可还记得，长靖三十五年年底，你为何忽然会和沈淮实去福香观探望那个孩子？”裴松吟问道。

如今，他不过是在梦中的茫茫然里于一片混沌间再次看到了裴松吟的面容，看到了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老臣肃然而立，沉声唤道：“凤岐。”

秋泓呆怔：“那日，那日……”

“还有长靖三十六年，你可知是谁在长靖帝面前推举你做遣使，随布日格一起出关的？”裴松吟又问。

“是我的老师，吴重山。”这回，秋泓毫不犹豫了。

“医院。”陆渐春松了口气，“你昏迷了一整夜，今天温度才算降下。”

裴松吟笑了一下，随后，便在裴家人的恸哭中闭上了眼睛。

“那日是吴重山托你，去城外为他夫人上香，你才会想起绕道福香观的。”裴松吟厉声道。

“我的老师，吴重山。”

秋泓讷讷地望着他。

秋泓的意识渐渐回笼，这才缓慢记起，自己晕过去前，都发生了什么。

“凤岐？”听到这声来自梦中的呼唤，守在床边打盹的陆渐春立刻惊醒，他起身上前，拨了拨秋泓额前汗津津的碎发，“你醒了？”

秋泓动了动嘴唇：“是……我的老师，吴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