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发遮住了眉眼，漆黑夜色中，谢惟没看到他一下红了的眼眶。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应该是下人已经告知，陈初筠见到他们并不惊奇，轻轻掠过一眼便要绕开身形上桥……

谢惟挡在了他面前。

“不是的……师兄……”

谢惟静默良久，想要去牵他的手，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的袖口时顿住，转而向上挪动一寸握住了他的手腕。

陈家主和几位提灯的下人跟在他身后, 家主显然是怕陈初筠冲撞了他们，在其身后劝诫道——

初筠

他话语轻浮且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直接转身绕过了谢惟。

“我是……”

那几位下人也是两股战战, 大气也不敢出。

“我们的关系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么？”

陈家主见剑架在自己亲儿子脖子上，顿时慌了神想出口替他说话, 又被谢惟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

指腹在上摩挲两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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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你好。

“……走吧，门口有光亮，陈书筠回来了。”

他一手放在红木栏上微微撑起身，眼中尽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

“初筠, 见到仙师不得如此无礼。”

“哦，仙师, ”陈初筠皮笑肉不笑, “请仙师让让,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可不想耽误。”

到如今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喜欢那人，喜欢到愿意放弃一切执念，痴傻地与他一同维系着这场明知早晚会破灭的幻梦。只为了能护住那人的前途声名，和一条没有自己陪同的飞升路。

孟惘跟在谢惟身后到了桥头, 正好与带着男人回屋的陈初筠对上。

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他颈侧一凉，被迫止了步子。

百里夏兰不会放过我，若有朝一日我的身份暴露，你还有退路。

“仙……仙师息怒！小儿……”

他的话音轻且平静，没有埋怨苛责，倒像是发自心底的询问，孟惘的呼吸滞顿一瞬，抿唇偏开头去，错开了他的视线。

“闭嘴。”

我不想给你染上污点。不想牵连你。

孟惘闭上眼睛，喉间滚动，艰难地舒出一口气来。

他后悔之前没有早些觉悟，一心只想要将谢惟掳去魔界，与百里夏兰约定十八岁回去继位。

“在南墟躲着傅靖元他们，在人界还要躲，亲一下也要设两个结界，道侣印还要遮着不让人看见……”

他原本紧绷的状态缓缓软塌下来，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似的失了全身力气，垂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