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还能容忍自己在得到她的许可后靠上她肩头睡，但她推开他,出了门。即使可能明知道她出门的真正原因,他还是会认为自己睡的那一觉,又惹她烦了。

就因为，唯独这一次，是她主动碰他？

内心深处，却依然迷茫。

少女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没事的。”

撑在床褥上的长指蜷起,发了白。

主动与被动，两者对他而言，差别，竟有这么大么。

她与他的人生,从前和以后，都不该绞缠在一起。

默地顿了动作。

之后,又一再冷落他，吝于解释。

方别霜再次面无表情地偏了偏脸。

太敏感。

少女睁着黑润的眼睛。

这次,反应何以如此之大。

差别，还能有多大？

这只隐在浓密白发中的耳朵早已充血到发粉。

他呼吸霎时又重几分，落在她耳边。

冷静时面对,自然知道自己在恐惧时产生的逃避想法有多不成熟,有多不可行。

然而身体在强抑之下，仍不可避免地要往她怀里进一步靠去。

唇齿间血腥淡淡。衔烛咬破了唇，气息全乱。

脸庞碰上少年的耳朵。

他胸膛震得更加厉害。

下半张脸贴上。

他觉得她讨厌他。

方别霜歪了歪头。

一点点收紧，抱住。

事实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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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到了与他同处一室都会厌烦的地步。连他的任何一点触碰,在他眼里，对她而言都会是负累。

过后,继续轻摸他的头发。

触感像凉凉的玉。

本该平静的神魂在一点点地崩塌。

她都感觉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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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蛇又在她怀里轻抖了一下。

她知道这条敏感的蛇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也在砰砰地撞。

她细指伸出，从后轻扣了他的肩膀。

连吐息都在控制着幅度，竭力避免与她相碰太多。

极通透好看的颜色。

本该变得麻木的痛苦，又回来了。

分明早已不是第一次赖在她身上。先前好多次,他都能从容地趴在她肩头。黏糊依赖，小蛇的作风。

但她毕竟真的说过类似，甚至比这更过分的话。

那时她真的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他怎样想都无所谓。

如今她已从巨大的人生变故中冷静下来。

还对他百般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