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听到了骨头里传来的声音，随即每一处关节都在奋力叫嚣疼痛。

为什么他非得承受这些不可？

白檀移开视线不再看。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拿到。

尾椎瞬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白檀那个惋惜啊。

哗啦——

白檀的手怔在半空许久后，失落地垂下手臂。

白檀伸手扣住镜子边缘，使劲往旁边一推。

白檀也不知道玻璃渣子有没有飞到他身上，只觉得浑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寸皮肤都很痛。

余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敲门声还在继续,时不时夹杂两句语气焦灼的英文。

有，还是厉温言托人找遍伦敦的华人超市才买到这么几根，塞进冰坨里十万火急运到另一个城市。

镜子中的人和世界，又丑又脏又萧条。

白檀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白檀缓缓转过头，望见了房子主人留在这里的全身镜。

后腰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向下拽，身体失去平衡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眼泪不受控制簌簌落下。

“咣当”一声巨响。

白檀伸长手去够小布丁。

他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桌子慢慢往下蹲，觉得快点捡起来吹一吹还能吃。

可又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

镜子里坐着个身材瘦削的狼狈男孩，但他有个非常大的大肚子，嵌在这副身躯上极不协调，很是滑稽。

没办法了，哭吧。

就像从遥远外太空赶来的奇行种，密谋着要攻占地球。

“吧嗒、吧嗒。”

像个没人要且人人嫌弃的小乞丐。

他人异样的目光，关节疼痛抽筋让他夜夜不能好眠。

无声的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出了体内所有的氧气，喉咙像被堵住了，无法顺利从肺里换气，哭声变得上气不接下气。

“咔嚓！”

倏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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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他么，看着好恶心啊。

敲了许久没人开门，外面的世界才渐渐安静下来。

但隔太远，白檀听不清外面人到底说了什么。

白檀想去开门，扶着身体咬紧牙关用力往上起，哪怕他再努力，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回去。

脚边是已经完全融化的雪糕，沾在地板上变得粘腻又脏兮兮。

白檀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站也站不起来,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布丁化了，在壁炉的火光前变成了一滩奶油。

一声巨响，镜子折成了两半，镜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霎时间玻璃渣子四处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