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双眼,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变。他与花涧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花涧穿着驼色风衣,戴着烟灰色围巾。看见他的时候,极其温柔地向他笑了一笑。
可能这半年花涧还是让他过得太安逸了,连争吵都未曾有过。即便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不快,地认为,花涧即便对他若即若离,但至少认为这方寸之地属于他。这种想法太过根深蒂固,牢固到昨晚闹出那么大的矛盾,他想的也是自己暂时搬走,而不是让花涧为难。
门把手咔哒落锁,花涧定定地盯着不知何处,直到连地毯上的花纹都变得模糊,才仰起头,可他抬手擦了半天,脸上仍然干干净净。
沈亭文摇头,将合同放到床头柜上,默不作声收拾好其他文件,最后按灭另一侧的床头灯。但在离开的前一瞬,他依然回过了头,说:“对不起,花涧。”
夜晚在他的辗转难寐中被拉长到难言的程度,拉出嘲哳的风声。他盯着黑暗中看不清的窗帘,在某个瞬间忽而开始想,他现在和花涧到底算什么关系?
他知道自己最后不免冲动,一份赠与合同将他们之间的余地逼得几乎分毫不剩。短时间内,花涧估计不会太想见他。可当他推门走出房间,向一楼望去时,猝不及防就撞进了花涧的眼睛里。
沈亭文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一切都那么熟悉,连带花涧房间脚边的行李箱。
他俯身捡起那份赠与合同,展开不小心被摧折的角:“那么它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希望它至少可以给你一定范围内选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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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婚论嫁没有谈拢的情侣?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前男友?花涧要是不想理人,那自己是死皮赖脸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暂时搬出去避嫌?
花涧给他的那点特殊,不足矣他成为花涧坚定的被选项。
漂亮,清冷,生人勿进。
沈亭文默然坐在黑暗中,额头抵在膝盖上。静默中时间无情流淌,将他的回忆倒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清晨第一抹光透过玻璃落在窗帘后,沈亭文才如梦初醒,烦躁地抹了把脸,起身洗漱。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束缚。”沈亭文侧回身,声音低闷,语气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说:“如果这是你的答案的话。”
可不管怎么想,沈亭文总觉得那些形容太表面太轻浮。他和花涧之间隔着更深层、更难以形容的东西,像是隐于海面之下庞然的冰山,找不到明确的起因。
我希望你能理直气壮、毫无负担地对我提出要求,能够全身心地信任我,如果注定做不到的话,那我希望你能无所顾忌地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沈亭文恍然,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险些一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