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不约而同抬头。

像玻璃罩被打碎，有带着异样气息的风吹进来，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过随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疑惑确实有些草率。

但是殷红羽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个人可以合作，可以互相利用，但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刻，他其实并不值得多少信任。秦老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守在荀言的身边，担忧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时时刻刻监控七爷的动作，一旦七爷对荀言的魂魄做任何的手脚，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天上的星星逐一黯淡下去。

殷红羽对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形容随后嗤之以鼻。她可不觉得自己是被圈养起来的羊。

假设这不是非常时期，知道洛棠不是那种会做无用蠢事的人，殷红羽当真要怀疑，这两个人的智商是不是不太正常。

纸人在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六芒星似的阵法，将他们所在的地方完整地包围起来。银色的光线构造出一个围栏，似乎只要他们在围栏的内部活动，就可以避开从荒野中来袭的狼群。

殷红羽身边烈火更盛，几乎已经到了刺眼的地步

一声清脆又微弱的碎裂声响起。

咔嚓。

洛棠的纸上，现在只剩下那个怪模怪样的台子，还停留在纸上。

声音很低，也很稳，只是殷红羽从中听出了一种另外的味道。

紧接着是手腕，胳膊，肩膀，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像披了一层烈火组成的披风。

玻璃一样的天也暗淡下去。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纯粹的黑，本就不太密集的路灯在这种黑暗中变成了不起作用的萤火虫，只有殷红羽周身的火光大亮，映衬出李桃夭略有不安的脸。

没错，他们画出来的，就是光线。

洛棠得了殷红羽的托付，没有立刻让李桃夭走，而是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找出来许多质地特殊的纸，让李桃夭替她画了好些个火柴人，和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用处的台子一样的东西，这个台子的最上层像一个倒立的凳子；中间层有几个小人，将那个倒立凳子一样的东西举起来；下层则是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动物。

顾瑾之最初两秒大概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的话说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殷红羽听见电话那边有非常短暂的一瞬躁动，然后迅速归于平静，就知道这些纸人的动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快，顾瑾之显然已经看到它们了。

顾队和郑阳还有整个异控局需要扛着，他们现在还不能掺和进与天道的直接对抗中。

他现在只是身处轮回中的一个普通人类，就算是现在集齐了射日弓和其中一支箭，可是实力距离当年还差得远，他不会是天道的对手。

所以数来数去，能够真正去打上一架的，就只有她殷红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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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食开始了。殷红羽的手上出现了一团烈火。

殷红羽正要挂电话。这个时候，突然听顾瑾之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但这个光线构成的“栅栏”，的确给了她一种本能上的安全感。

洛棠神色紧绷，攥紧了那个怪模怪样的手绘图。

她没有回应。将电话挂断，发现院内有六个纸人拖着与自己的身体差不多长的巨大的笔，在地上画出一道又一道的银色的光线。

浅浅的皲裂纹路在半空中扩散开来。

顾瑾之：“我知道了。”

屋子里还剩下的一个，就是鬼门的七爷。

洛棠将纸上画出来的火柴人都剪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纸人迎风而动，体型迅速扩大，变成一米多高的成年纸人，带着一种很令人忌惮的气势，冲洛棠弯腰鞠躬，转头就直奔军区监狱外围异控局成员的驻扎地跑过去。

日食与月食

顾瑾之低声，吐字清晰道：“注意安全。”

如果秦以川在场的话，就会立刻看出来，这就是在发现李桃夭身体里的意识所在的湖面上，经常会出现的那种银光。

本就残缺的月亮逐渐被侵蚀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殷红羽手忙脚乱地给顾瑾之立刻打电话：“顾队！几十秒之后你们周围可能会出现大量的纸人，让兄弟们稍安勿躁，这些纸人应当没有什么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