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窃脂化作鸮形飞出院子，乌岚直觉哪里不对劲，怎么也想不出来。

李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经历这一切。”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找到了姑母。”李勰语气平静道，“不出意外，明日她会在东都称帝。”

李勰看着前方虚空处，“南海大战那天，我和你、阿藏、卫习左同一时间知道，原来我是烛龙的一部分。对我而言，事情发生太快，接受和理解这件事的过程，很滞后。烛龙的精神体极其强大，一直试图把我清出自己的身体，他封闭我感官、意识，给我灌输意念，让我相信自己已经死亡。

李勰给她找了张矮凳，不再和她扯闲篇。

30、

“他没事。”李勰接住她茫然递过去的手，“我交代过窃脂，暗中照看宁王府。”

“你父亲还——”

李勰摇头，“甘州回纥在吐蕃入侵北庭前就已经从回纥独立出去，他们来长安是受太子邀请，意在引睿王动手，借机铲除睿王势力。甘州回纥被吐蕃盘剥已久，过冬艰难，太子虽允诺过一些回礼，不够满足他们的野心，昨晚，也加入了趁火打劫。”

长安旧事（30-31）

窃脂道：“遵命。”

乌岚点头。

李勰略带担忧地看着她，“是我不够谨慎，只想到姑母，忽略了长安也有危机，我早注意到回纥使团怪异，一直以为是姑母的人，以为他们是为姑母争取时间——”

“想不想听我和烛龙的故事？”李勰温声问。

乌岚迟钝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是你姑母的人？”乌岚惊疑道。

对他的话，乌岚反应木讷，脑子里像灌满了铁水，又钝又重。

李勰转对窃脂道：“你继续去城中巡视，若有突发，即时来报。”

她问他：“你不去城里帮忙吗？”

李勰道：“我回来前，有禁军打起裴家军的旗旛，在城中搜寻乱党，救助百姓。百姓认他们，夹道欢迎，裴家应该是早有准备，借机收拢人心。”

他的握力给了乌岚一些力量，今天是这个时代的除夕，天色比昨天好，黄昏极美，乌岚却仿佛能闻见满城血腥味。“太突然了。”她说。

重要信息对完，乌岚跟着李勰去了灶间。

窃脂闻言也道：“乌娘子不必担心，宁王和宁王妃都已安置妥当。”

揭开水缸，见里面已经不剩多少水，李勰道：“今日岁除，晚餐本该丰盛一些。只是现下城中乱局刚定，井水不能正常取用，只能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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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岚不语。

生了火，水、米放进锅，盖好锅盖，李勰和乌岚隔着一点距离，就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