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一刹间涌上心头，慕汐陡然止住脚步，白着脸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问了又能怎样？

一路上，身旁人黑沉着脸，侧首望向窗外，半句话也不曾多说。

已过卯时三刻，天边的圆日跳出云层露了笑脸，金黄色的光芒洒入大地。

她疼地微蹙了下眉。

见她脸色煞白，裴行之停下，嗤笑道：“怎么？还没地方呢，光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便让你感到恐惧了么？”

这时，曙光从帘外透进来。

街市熙熙攘攘，有人挑着担子过来开市，有人已摆好了摊子正清着嗓子准备吆喝，林立的酒肆茶馆飘出阵阵饭香。

方才他眼里的隐忍和怒意，她并非没见到。似裴行之这般专横独行之人，将她逮回后，又岂会轻易放过？

管砚命人驱来了府里的马车，并送了一套新的衣裳给慕汐。

想来他不给她一点教训，此事是断断揭不过去的。

慕汐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只得按捺住心思。

明明到了这般程度，自己却还在心疼她。

他恶狠狠地抛下这句，便再不顾什么，继续在她身上挞伐，直到身上的火彻底消掉，他这才悠悠地起身。

可慕汐却始终未料，马车竟会在牢狱前停下。

慕汐这话音未歇，那捏住她下巴的手骤然收紧。

可对于这份心疼，他又无可奈何。

裴行之见状，心下一紧，又忙松了松手。

“别人，你休想。”

越是往深处走，血腥味便越发重。

身旁人那潮红的面色已缓缓隐去。

未待她思量裴行之究竟想做什么，她便被他一把拽下来，半拖半拽地将她往牢狱深处拉。

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讪笑道：“你不是说本王恶心么？那方才的愉悦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裴行之把衣裳扔进来，慕汐心有余悸地将坐垫下的缝隙盖好，这方换上新的衣衫，随他登上府里的那辆马车。

裴行之披衣下了马车，丢下一句：“本王要杀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你想要那个叫芰荷的姑娘活命，便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满是一副得意至极的神情，慕汐忍不住呛他：“什么也不算，那不过就是生理上必然会产生的反应。纵然不是你，换了别人也一样。”

他简直要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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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汐放下帘子，见马车去的方向并非通往王府，她不由得微惊，欲要问裴行之，然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牢狱里昏黄的灯光和潮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油然生出一种萎靡和绝望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