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这样小的情绪，也可以被看到，被认真处理，而不是只能埋着藏着假装这些情绪全都不在，然后静静等他们发酵成一团，直到某一天彻底爆炸。

那白雾优雅地升起来，团在一起，又流散开来，什么都不剩了。

于是他笑了笑，没再言语。

也笑陆知序，不过是吃个饭，那么看着她做什么，还真觉得她又要跑么。

这感觉，莫名有一点点安心。

她突发奇想地驻足，回头。

陆知序不作声，在她背后看着她走。

她朝陆知序跑过去。

温言用力点头，表情严肃。

陆知序看看表：“那就出发，时间有些紧了。”

“没错，你在开玩笑。”

温衡一本正经拒绝他：“爸爸，我听说中国正在提倡快乐教育，我需要快乐教育。”

她有些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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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安全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把口子撑得更大。

她摆摆手，闷声：“我进去了。”

但她没时间细想了。

用和分离全然不同的速度，热烈地，勇敢地，大胆地奔过去。

陆知序慢悠悠叹出口气：“行。”

就决定放任自己这小小的冲动。

从以前到现在，每一次都承接着她暴走的情绪。

温言心口狂跳，闭上眼只犹豫了一秒。

这才挑眉看她：“还不进去？”

陆知序简直就像她的拆弹专家。

虽然陆知序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以温衡的性子大概率只会接受良好，但他选择尊重温言。

陆知序噙着笑看她：“原来我在开玩笑？”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温衡坦白。

“放心，下次没陈教练，给你换个许教练、马教练，总有你喜欢的。”

他们便又回到世俗里的安全距离。

温言推他：“知道了，别在这里这样，一会儿被许院长看到了。”

“那也不是现在。”

到底还是依着她的意，退后一步，松开她。

基因？和我有什么关系。”

“先让你快乐，然后再教育。”

她的袒露与直接也让陆知序受用。

笑自己，不过是进去吃个饭，告别也能告出生离的沉重感觉。

在陆知序有些诧异的眼神里，撞进他宽阔的胸膛，用力抱住他。

这会儿温衡带着逗她笑的心思主动揭起伤心事，陆知序很配合他的演出。

温言被他逗得面红耳赤，急起来语气就带了几分嗔怒。

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发芽，破土，肆意生长，挡也挡不住，按也按不下。

尊重这个辛苦养大温衡的人。

温言莫名生出点儿冲动。

她眉眼变得软和，脸上也有了笑涡。

什么他都担得起，只要她别躲，别藏，别再跑。

和在哪里，看什么风景，其实无关的。

她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有些酸凉。

他背对着光，靠车身站得有些懒散，正夹着根烟，半眯着眼仰头吐出口白雾。

父子俩说得有来有回，热闹的氛围一下就将温言心头那点儿淡淡的惆怅化开了。

见温言回头，他将烟朝身后放了放，抬手挥挥空气。

陆知序认真观察了会儿：“没事了？”

“哎呀，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她笑眯眯看着两个人想，她早被最美好的梦包围了。

这几天和温言在一起，都没见他抽过烟的。

陆知序把温言送到目的地，带着温衡先走。

“不是这样的！”温衡本能地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陆知序眸色深了深。

温言看着这一步，好像紧密的坚不可摧的东西又被割开一条裂隙。

陆知序果然还在原地。

温言察觉得到那目光，深的沉的炙热的，一瞬也不眨地牢牢锁着她呢。

“看见就看见。”陆知序嗓音和煦，“迟早也要知道的。”

陆知序拖长了嗓：“那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温老师才肯给我这个名分？嗯？”

沉吟片刻刚要说话，温言却在这时候醒过神来了，抢白道：“你爸爸开玩笑的。”

温言心里头一软，乖乖坦白：“没事了。刚才就只是莫名其妙有点儿舍不得，已经好了。”

“别忘了晚上的饭局。”他拉开车门，将人抵在车上俯身在她耳侧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