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六岁开始她就在和眼前这个男人纠缠不休，他见过她最低潮的时刻了。

她终于，肯让渡出来身体内一小部分的拧巴。

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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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带着些这个夜晚的凉。

扬扬眉：“怎么？”

小小的温暖。

真是个毒舌怪。温言腹诽。

这一刻温言想起来很多。

他驻足，眼里有显而易见的讶异。

他踱到窗边, 慢条斯理摸出沉香条塞进烟里，那么多天里头一回毫不顾忌地在温言身边点起烟。

温言拽着他的手，也跟着笑。

温言想了会儿，张开十指，用力地反扣回去。

她没有那么多的八年来耽误了。

陆知序这一刻明白地听见她说：“我接受。接受你的保驾护航。”

“走吧，送你回去。”

橙红的火花“啪”一下烧起来。

陆知序已经处理完手上荒唐的罪证。

陆知序定定地看了她会儿，直看得她瞪他一眼。

“明天的节目，关于钟思情，需要聊聊吗？”

就像你说的，你永远会替我兜底不是吗。

温言心里发堵，缓缓点头：“知道了。”

他在态度强硬地一点点儿碾平她身上的拧巴。

她一向知道怎么拿捏他，只要她想得通。

她忽然想, 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可藏的呢。

陆知序侧首望去，她的眼睛里那股倔得要命的东西终于变柔了不少。

她站在那里，眼涡里有小小的笑和狡黠，青丝乱纷纷，两颊樱色映雪，眉眼生动得绚烂。

有时过泥潭 温言，我们结婚吧。

“那不管，反正你都会安排好不是吗？”

陆知序：“听起来是明天很容易肚子疼的组合。你确定？”

陆知序衔着烟, 腔调散漫：“温言, 不是我想聊。我对除你以外的女性没有任何探讨冲动。”

“我只是在想，这会儿是晚上吗？西边的太阳今天是要升起来了？”他语气淡淡的。

陆知序灭了烟，抬手挥了挥身前的白雾，走过来牵住她：“顺便车上和你说说钟思情这个人。”

十指紧扣的坚定。

她很想说：“不聊。”

“我是想为你明天的工作，给你提供点便利？或者说后门？还是为你保驾护航？随便什么说辞, 重点是你想接受吗？”

跳跃在两人的眼中。

温言被身体里的东西弄得不舒服, 有一点点烦躁。

“吧走，主动的小孩儿该被奖励。”

她沉默地抿紧唇，深深看了陆知序一眼。

就点头。”

她恼了：“干嘛呀，欺负完人连口饭都不给吃，陆总不是这么小气吧？”

但对上陆知序春风沉醉的眼，噎了噎，扭过头, 换了个说法：“你想聊吗？那就聊吧。”

如果他真想她万劫不复，他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陆知序看见她拢了拢发丝：“可是我肚子饿了诶，我们吃夜宵去吧。我想吃烤生蚝！”

“这才乖。”

陆知序笑了笑, 不紧不慢吐出个烟圈：“还好，总算是让我看见点儿进步。”

“还要吃羊肉串、牛肉串、掌中宝。”

温言感受到了。

轻轻拢着她。

他一直排除万难来爱她。

如他所说，他们已经错过了八年，而这到走一步，她真的还要因为自卑怯懦敏感而再错过一个八年吗？

他眉头轻轻挑起, 望着她有种势在必得的侵入。

“还想吃什么？”

她听见他悲伤而克制地质问：“温言, 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还有这些年荒唐迷乱的种种，和他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压抑的质问声，跨越时光响彻在她耳边。

可他偏偏又看着她的眼睛，笑意都快溅到她心里去了。

拽住了陆知序前行的步子。

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柔的，淡然的，从容的陆知序。

他很努力在证明他的爱，确有其事。

陆知序掐掐她的脸：“是，我永远都会安排好一切。”

和他说这话时，声音甜得乖巧而讨好。

想起葬礼上他疏离却存了几分温和的关怀, 想起开学前办公室里夕阳下他的影子。

于是温言看向陆知序那一眼里终于多了些什么，很坚定的, 璀璨的，陆知序只在十八岁的温言身上见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