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符亦有些懵懵懂懂，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的好根骨，来日修炼起来必定顺遂，你若寻死，难道不是正中那些羞辱你之人下怀？”

从记事以来，符亦从未听过这样哄孩子的话，她有些慢地接过眼前人举着的那碗，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抿了抿唇，又捏着鼻子一口灌了进去，小脸皱得紧巴巴的，却还是将药汁咽了下去。

“张唇。”

姜瑾珩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她清楚了，可见符亦还是攥着她的衣摆不放，实在无奈才解释着自己还要继续采药，这才被放行。

栾秋有些讶异于这小孩的果断，可转眼又见符亦抻开那小小短短的手指，应该是向她讨要蜜饯，这种故作沉稳却又不离稚子心性的模样让她不忍失笑。

沧澜仙宗三年一选，早在她十岁那年，也是符宴卿未赴十年之约那年，宗主就已问过她的意愿，有意收她为徒。

说着，那人走近了些，可跟着她的动作，符亦反而向后靠了靠，做出抵御姿态。

也不知这话七八岁的小娃娃是否听得进，可自她醒来，姜瑾珩也未曾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人扯住了衣襟，带着稚气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之后的半月，符亦都住在这间木屋，她有些好奇女人的身份，却又不敢多问，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留恋的时光。

见状，姜瑾珩没忍住捏了捏符亦还带着腮边肉的面颊，轻声问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下次不许再寻死了，知道么？”

有时，外行的队伍总会带回一些修为不低的妖兽回来，不是被某些弟子强行契约，便是因为化形的美貌成为采补的炉鼎。

不像先前的抵抗，符亦这时乖乖的听话，原以为她会塞进来应允的蜜饯，却见她抬手捏了一个决，口中满泛的苦涩味道便瞬时消失了。

她身子不好，但天生与药草有灵，每年入秋便会搬去宗门的百草园居住，离寒潭很近，当时正在后山采药，救她的事算是十分凑巧。

“我没有寻死，是有人推我入潭，我没有力气挣扎，才会溺在那里。”

“醒了？也不知道你在水里泡了多久，那里对于未修行过的人来说，寒气太重，容易落下病根，所以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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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一个个自诩正道人士，除魔御妖，背地里，残害同门，欺凌弱小，勾结外族的事也做了不少。

笛，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只是唇色有些发白，看着便一副病态。

符亦不知为何自己要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解释，可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就是发慌。

不过才被害推入寒潭，亲人些也属正常。

“没事的，就是有些苦，你看，我都喝了。”说罢，栾秋像是想到了另一层，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蜜饯来：“我听说小孩都怕吃药，这样吧，你把药喝了，我把蜜饯给你，怎样？”

“走吧。以后如果受欺负了，记得吹响它。”

符亦不讨厌玄明子，他能因为母亲的缘故对她这个孤女如此照顾，已经属于仁至义尽了。

若有年岁稍长的弟子在，一定能认出，这便是水云峰的栾秋仙尊。

可半月的时间，宗主玄明子察觉到了符亦的失踪，更是弄清了来龙去脉，处罚了那几个推她下寒潭的弟子，更是找寻到了她如今的住处，说是已经妥善处理了这件事，同时要带她回到她曾经的孤清寂寥的院落。

“吃吧。”

那双乌漆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震惊，却同样有着失落。像是能猜透符亦的心思，那说好的蜜饯就在这个时候递了过来。

符亦一直望着那个眼波如水的女人，可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又交给她一节玉哨。

可她不喜欢沧澜仙宗，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

只是那枚玉哨从未吹响过，更是被她用一根绳子穿着，挂在了心口处。

看来没被养成小哑巴。

师姐离开后，姜瑾珩一直有心注意符亦，只是寻常太忙也撞不见几次。偶尔看到，探她根骨绝佳、韧劲尚余倒也欣慰，却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粘人。

符亦还是很久之后从别人那里知道，原来那日救她的便是水云峰的栾秋仙尊。

那人见状一愣，却又笑开了，执起药碗里的小木勺自己先尝了一口，被苦得皱起眉。

即使符亦并不嗜甜，更何况是这种甜得发齁的东西，可接到蜜饯的那一刻却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只小松鼠。

想到这，姜瑾珩眸中闪过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