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音疑惑地看着萧慎，越听越糊涂，精神不大好是何意？

冬日一日冷过一日，雪后天晴，各地都有雪灾，李珵忙得脚不沾地，时常不回来。

李瑜被这么一句话说得十分难看，可对方云淡风轻，眉若远山，山松不动。

萧慎看了眼皇后，上前一步，说：时常将自己当做上官皇后。这是被先帝逼出来的。

不会。

当年的旧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多少文官在紫宸殿内死谏，可先帝从未在意，依旧追求还魂之法。

太荒唐了。

就算知道真相，可真正见到的时候，李瑜还是吓了一跳，吓得被迫后退两步。

看看你罢了。李瑜，证据摆在你的面前了。季明音凝着面前的少女，如果揭露，我死，你也得死。李瑜，我可以死，先帝有旨，令我殉葬，我本就该死，那你呢

许久不见了。季明音淡笑，只留下清冷的侧脸，上车吧。

李瑜爬上马车，推开车厢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没死。

我知道了，辛苦，回去罢。季明音隐隐有了猜测。

此事揭露来，是我沈怀殷魅惑君王，是我错了，我愿意以死谢罪，但你惹怒了李珵。她曾经顾念姐妹之情，如今呢？

一双眼睛，便可判断出两人的不同。

母后想说什么？

季明音阖眸，外面天寒地冻，屋内炭火旺盛，但她依旧觉得手脚冰冷，心寒得厉害。

只是看看你罢了。季明音语气轻快，看看你变成丧家之犬。好了，下车。

李瑜在朝混迹多年，也不是好糊弄的，先太后的一颦一笑，她都记得，尤其是那双晦暗的眼睛。而眼前的人，双眸看似冰冷，可如同一捧泉水，透着星辰之光。

说笑了，我是谁，我为何要死？季明音迎向她的视线，神色淡淡，眉眼凝结天地间的霜雪。

皇帝闹出的荒唐事，却要皇后来承担，萧慎查到这里时险些气笑了，当真是迂腐的老臣。

李珵宽厚，从不询问皇后的踪迹，这才给了季明音悄悄出宫的机会。

她已有了猜测，但不敢去想不敢去念。

看似尊贵的后位，实则是一座囚牢。

在她失态的那一刻，季明音已知自己的猜疑有了答案。

李瑜得意之色浮于面色，接着是笑了起来，正是得意时，忽而听到皇后开口：我能来找你，说明我不会怕你，李瑜，你在得意什么？

十年内，闹出许多荒唐事，甚至有人提议赐死沈怀殷，断了皇帝的念想。

落第二场雪的时候，季明音悄然出宫，马车停在了晋阳长公主门口。

奈何萧慎从未见过，未曾见过，先太后在世时，我不过是微末小官，没有资格面圣。

好在当今陛下性子好，做不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季明音悻悻地回答，若李珵与沈太后感情深厚，为何在李珵身上看不到一丝悲伤的影子呢。

如今的李珵做了皇帝，威仪天下，满腹心计，会饶得了李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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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外形简单，并无宝盖，她驱步上前，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亦或是，沈太后压根没死呢。

先太后去世，听闻疾病缠身，精神也不大好，时常犯病。萧慎继续说给皇后听，臣查到先太后在陛下登基后便不好了，身子受损。

外间寒冷，李瑜躲在府里偷懒，乍然听到传话，愣了一瞬，迫不及待地出府。

闲散的态度、冷厉的语气，皆与印象中的人重合，李瑜发疯似的冲上马车。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李瑜陡然一笑：你在装。

萧慎，你可曾见过沈太后季明音寄希望于面前的属下。

你李瑜怔住，皇后说的没错，你何意？

所以，季明音赌李瑜不敢。

先太后一生为名所累，亦被先帝所害了。先帝赐予她后位，却将她当做替身当做玩物。

她身边的人都没有见过沈太后，唯独沈明书见过。

闻及二字，季明音避无可避，唇角抿了抿，心底一股羞耻油然而生。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