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中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林舒蕴手指扇动着难闻的酒味,高声唤道:“把哥哥抬到他的院子中,让厨房的婆子给他熬一碗解酒汤。”
“挽挽,我今天很欢喜”,陆誉声音缓缓响起,“我把整个侯府都搬过来来娶你。”
“你同别人定亲,晚上还要同我欢好,还要让我当妾室,不知世子爷还记得吗?”
林舒蕴心中微微一颤,但脱口而出的话却使得她猛然一惊。
“你现在就要把她娶走你个负心汉。”
陆誉缓缓抬眸,唇角紧抿,沉默了许久后,哑声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世子又不是第一次下聘礼,毕竟安国公府也接收过世子的聘礼。”
他自然都记得,在朔北的五年间,阖上眼眸的刹那,京城往事便止不住在脑海中重放。
陆誉暗红色衣袍已然微微敞开,金黄色发冠略显歪斜,但样貌生得甚好,脸颊泛着红晕,一双狭长的眼眸似含水般望向她,平日的清冷矜贵已经化为了秋水微澜。
林舒蕴总算是知晓了璋儿为什么总会掉金豆,大抵是像了他的舅舅。
林舒宴一边被抬走,一边哭着呜咽,他离开后,花厅中瞬间陷入了沉寂。
她凝视着趴在桌子上的陆誉,转头对着侍女吩咐道:“让门外宣平侯府的人进来,把他们的世子抬回家。”
随之而来的酒气瞬间萦绕在她的身旁。
林舒蕴大抵知晓了他们在聊什么,她蹙着眉赶忙唤着小厮:“快把世子抬走,不要让他再说胡话了。”
夜晚他长坐在几案上思考着,百日他在战场上不要命的厮杀着,若是能活着回去便罢了,若是死了也能在黄泉河边见到他们母子。
“我一想到她在悬崖受伤的时候我就难受,瑛瑛出生的时候,还是我这个当大舅的第一个抱的。”
他呜咽着,大嘴巴磕磕巴巴说道:“我这般好的舒蕴,受了那么多的苦。”
现在却不一样了,他们都活着,他还能在人世间看着他们、护着他们,爱着他们。
晚上还有。”
林舒蕴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她长叹一口气,微微蹙眉,“走吧,我去看看。”
林舒宴听着熟悉的声音,缓缓抬眸,在看到舒蕴的瞬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方才大抵是他单方面被哥哥打。
只见花厅的圆桌已然杯盘狼藉,林舒宴倚靠着廊柱坐在地上,陆誉则是俯身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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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蕴感受着陆誉手腕愈发的用力,她缓缓转身,却看到了他长身而立站在月光下的模样。
林舒蕴僵在原地,不愿回头,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世子该回府了。”
“记得”,林舒蕴的话仿若利刃一般刀刀扎向陆誉的心,他眼眶已然布满了血丝,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侍女回禀道:“别的客人已经走了,但世子一直拉着陆世子饮酒,怎么都劝不动,两人似是拼酒一般,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关着大门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里面一直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
说罢,林舒蕴就转身踏出了花厅,在她刚走至小花园中的月亮门处,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攥着。
她脚步匆匆走至花厅外,此时大门敞开,浓郁的酒气瞬间窜进她的鼻腔,她蹙着眉秉着呼吸走上前去。
“挽挽,你能不能看一看我。”
林舒蕴原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心如止水不再有丝毫的波折,但听到陆誉说话的声音,她埋怨酸涩的语气便止不住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