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赵炎的回应，青木儿又添补了一句：“家里还有活儿要做。”

赵炎面上瞧不出神情，眉头却是蓦地一松：“不用。”

至于呆着要干什么，说什么，统统不知。

说完拿过青木儿手里的瓦罐，站在一旁拿起木勺舀起一勺桂花米酿，吃了一大口。

赵炎绷着脸，黑沉沉的目光钉在小夫郎的斗笠上，不发一语。

赵炎还碗几乎是小跑着去小跑着回的。

吃完后，赵炎去还豆腐花的瓷碗，青木儿麻利地收拾好瓦罐，背起鱼篓，戴上斗笠，他刚要从小天地出去，赵炎也在这时回来。

没一会儿，赵炎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白软的豆腐花，放到了长椅上：“你吃。”

瓦罐还是没有收回去。

青木儿飞快地抬头看了赵炎一眼，他坐着，赵炎站着，实在太高，那一眼没看仔细，他摸不准赵炎什么神情。

他少吃一些，欠的也就少一些罢。

阿爹的手艺过了这么多年，不曾变过。

“没有。”青木儿连忙否认，他小心翼翼捧起豆腐花放到赵炎面前：“你也吃。”

“为何不吃？”赵炎见他看着豆腐花就是不吃，想起上回的衣裳，手一顿：“不喜欢？”

来上工这两日，没见着小夫郎，倒是没什么念头，可一见着人，心中像是开了一道口子，丝丝清凉的风从口子偷跑进去，冲掉了面对打铁炉子的燥热。

赵炎心头的清风都散了，只剩闷热，他微抿薄唇，凝声道：“回去当心些。”

掺了蜂蜜糖水的豆腐花入口即化，这样的热天，温热的豆腐花吃完非但不觉得热，还隐约觉得喉中清甜，解了这一路的热意。

赵炎眸光一暗，把瓦罐放回青木儿面前：“帮我拿一下。”

赵炎从鱼篓里找到木勺，甩了两下放进瓦罐里，然后把瓦罐递到青木儿面前，青木儿一怔，连忙摆摆手说：“我在家吃过了，阿爹做了很多。”

青木儿低头看着那碗温热的豆腐花，眨了眨眼，心情有些复杂，一碗豆腐花，可不便宜呀……

推拒几次，赵炎都如是说，青木儿没法，只好拿起勺子吃起来。

他坐牛车还花了一个铜板呢，这下，那十两银子无论如何都得寻回了。

青木儿点了点头，步履匆匆地汇入人来人往的街市。

“我先回了。”青木儿戴着斗笠看不到赵炎的神情，眼睛看着赵炎微起伏的胸口，这回赵炎衣裳捂得严实，没看到傲人的肌肉，少了些压迫感。

沾了蜜糖的唇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清润透亮。

味瞬间扑鼻。

他不知赵炎怎么突然走了，双手捧着瓦罐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青木儿抿了抿唇，心一横，拿起木勺抿了一小口，双手把瓦罐推了回去，小声说：“你吃吧。”

他不知这样的焦灼又舒畅的情绪是为何，他只知这会儿想和小夫郎一起呆一会儿。

街上车水马龙，喧哗热闹，两人在这一方逼仄的小天地里一起吃完了手中甜水。

但小夫郎要走了。

一如少时尝过的桂花香。

这是小夫郎，不顾天热山高路远千里迢迢送来的，只为给他尝尝。

青木儿看他没动，以为是不知道木勺在哪，便轻声提醒他：“木勺也在鱼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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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儿不明所以，愣愣地接过瓦罐，抬头看赵炎已经转身走出这处小天地，往街上去了。

瓦罐又往前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