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留云小声回：“……你别说这种话。”

他问：“你不休息吗？”

“休息的。”季留云踌躇再三，才问。

顾千扯着他的衣摆往卧室走，边走边讲：“什么都不记得还想睡荤的，你想得美。”

“什么时候？”

季留云一噎。

顾千弯起眼回答：“早上你出门以后。”

“我说的是闭眼睡觉，你说的是哪种睡法？”

季留云攥紧拳头。

他问出这句话实在花了许多勇气，本以为顾千会坚持着说些什么，但对方只是很轻快地回答：“有啊，我带你上去。”

顾千：“所有床单被罩我都送出去洗了。”

季留云不敢再看他，低头说：“那我把这里收拾——”

季留云没吭声，但头顶已然开始冒烟。

“你是故意的。”

“我有自己的房间吗？”

顾千像个没事人一样，看完书就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季留云还杵在那，头顶偶尔飘出一缕烟，耳朵染着可疑的薄红。

老妖怪被这些记忆画面弄得坐立不安。

“噗——”顾千笑出声来。

“季留云。”顾千打断他。

至少朗朗天光之下，季留云尚且没那么难捱，可是眼瞧着天色渐暗，他坐不住了。

顾千有些好笑，失忆的季留云太好读懂了。

先不讲那间房里现在乱七八糟堆了很多杂物，打眼瞧去就是很久没住过人的样子。最关键的，床上连个垫子都没有，同样堆着很多东西。

季留云：“没事，我住这就行，我可以自己铺床。”

他安静地跟着顾千上楼，可等瞧清那间房时，他愣住了。

季留云转头瞧了顾千一眼，可对方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问：“怎么了？你不是说想看看自己的房间吗？”

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顾千只装自己听不见，进了屋子季留云还在试图抵抗，活像个被逼着洗澡的大狗狗。

“有点眼力见，你再提一句要睡这，我现在就把这间屋子砸了。”

于是季留云又抠了抠手，他因为这个回答而松了一口气，又因为这个回答而不自在。

季留云：“那，有垫子和被子也行。”

可是……

早上那些场景不断浮现：紧握的手，温热的亲昵，暧昧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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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床垫我也叫人拉走了。”

他红着脸坚持说：“我现在不记得事，我们不能那样……”

他虽然是个树妖，但也略通些人事，他知道顾千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季留云一怔。

顾千好笑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