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她若被赶出皇宫，深宫中由杜宣缘的人一手遮天，那才永无翻身之日。

淑妃仰起头，刺眼的阳光模糊了视线。

内侍不为所动。

而今，杜宣缘留下她这个大隐患，只为羞辱自己。

一板一眼，端庄无暇。

淑妃猛地瞪大双眼。

淑妃紧盯着王美人向自己伸来的手，目光中满是警惕。

想到这儿，淑妃眸光一闪。

但杀了她，便给新帝及成国公一个拨乱反正的理由。

“抱歉。”王美人垂眸，“是我要送你去守陵的，淑妃姐姐。”

历王的背叛固然猝不及防，可千里之外的定北军能及时赶到皇城，未免有些可疑。

王美人却自行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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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这些人居然真的敢将新帝的生母逐出皇城。

先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似乎就是在王美人入宫后不久。

她毫不体面地挥开上前钳制她的内侍，怒气冲冲道：“本宫乃皇帝生母，尔等焉敢如此待我！”

两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她。

若是，在深宫有眼线，提前给出消息呢？

淑妃挣扎得鬓发散乱，大声嚷嚷道：“待我儿亲政，定会迎我回宫！”

她如何不知“舂歌”的前车之鉴。

来她竟有月余未曾见过这位妹妹。

淑妃因心中的猜测面色微沉，她并未回礼，更没有让王美人起身的打算。

王美人朝淑妃端正的行宫礼——这还是她初入宫时，因失礼被淑妃派来的嬷嬷狠狠教出来的。

王美人省去宣旨的步骤，道：“淑妃苛待宫嫔，戕害皇嗣。迁居显陵，为先帝守陵。”

宛如困兽的淑妃惶然看向她。

她掩在衣袖下的手腕一翻，金线织边的帛布诏书在淑妃面前展开。

还是以这个由头。

即便现在雁王风头正盛，可待时机成熟，天下依旧是他们家的。

此情此景下，由不得淑妃不多想几分。

她清楚自己这个准皇太后，是杜宣缘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大障碍。

她轻声道：“姐姐曾对我说，不论如何也要正衣冠，端言行。”

她看向王美人的目光也饱含深意。

“你……”

事实上，淑妃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淑妃顿时怒不可遏。

淑妃愕然地瞪着她。

在皇宫里那些时光，如果说，皇帝是她此身痛苦的根源，后宫里的高位妃子们便是恶虎的伥鬼。

就在这时，冷眼旁观的王美人忽然走向她。

可王美人只是将她散乱的发丝拢整齐。

杜宣缘将淑妃的去留交给她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