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俞用食指轻轻碰了碰时林遥的手腕，他抿紧嘴唇, 动作小心而克制。和时林遥舒张自然的神态不同, 他的眼睛里除了陶醉、灼热、温柔，还有一丝困惑和惊惶。

“海里……还是梦里……”时林遥梦呓般喃喃道，“但只要你在这里就好, 我现在感觉很幸福，我们哪里都不用去……”

潮汐心跳中漂向另一片意识之海……

“你怎么来了……”

时林遥闭着眼睛，嘴里不知不觉哼起自创的水母之歌。

时林遥像水母般漂浮在一方海洋。和黑塔建立连接的过程，最开始非常痛苦，他能体会到自己的意识被剥离，被拆分成无数条触须、无数条刺丝和无数个粒子。这些粒子被打散，又被重组，最终在这方空间重新凝聚成型。

把美梦从渔网摘下，

“游着，听着，像一只透明的小水母。

“外面……”时林遥的表情是一种被无故打扰而露出的茫然。“我们在这里不是吗？”

时林遥回手抱住他。人鱼的身影清薄似雾，冷蓝海水中, 颤晃晃地浮摇着他黑潮般柔软的长发。时林遥轻轻眨了眨眼，他的心怦怦直跳，他一刻不停地用目光描摹着人鱼的剪影，这条泅入梦中的人鱼, 是如此明亮温暖，流光溢彩, 闪闪发亮。

他赤身裸/体，在海水中游动，舒适而安宁的感受，让他忘却了一切痛苦和不安。这片海洋实在太美好了，和天堂别无两样。他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这是他心底留下的唯一想法。

在闪烁的泡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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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海豚，还有人鱼。

做梦的星星在浮潜。

“你又来找我了。”时林遥微微一笑，脸上一片绯红。两人肌肤相贴。他感觉呼吸在喉头翻滚灼烧。当卞俞的手指掠过他的脊背，他的身体便忽然变得紧绷。

然而，下一秒，海浪泡沫里的星星就像胚胎一样迅速发育长大，变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美人鱼。

现在就睡去吧。

卷成一轮小月亮……”

“是的，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泅入梦中的人鱼，是如此明亮温暖，流光溢彩……

整夜我们拉网。

话语在唇边流连，卞俞弯腰吻了吻时林遥的眉心, 问：“你还记得外面的事吗？”

忽然，他感感觉身体停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前头。他睁开双眼，面前出现了一小颗发光的白色圆球。

迎向那一双最浅最亮的金色眼眸, 时林遥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梦游般的漂浮还未结束。他的身体仍旧伴随海浪朝前涌动。卞俞摆动尾巴追了上来，伸手将他紧紧抓住。

“真的捡到了星星？”时林遥惊异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