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别呛到了…”

“求求你，再吃一口吧。”

就算是越往南迁，吃食也不够，肚子依然饿的直打鼓。

……

自那天开始，他便闻不得肉味，哪怕是看见都要恶心的吐着酸水。

他不想让明薪同他们过得一样苦，就想努力让她更快乐点。

话语梗在喉咙里面，他硬压着怔噎：“娘，我不要。”

他死死抱着明薪，仿佛又回到那个砍掉二叔手指的夜晚，全是充满食欲的眼神，窥伺着他的明薪。

吃吧，只要你能活下去。

刀把硌得他的手掌生疼，就那么站在门口，像只随时准备袭击的呲牙狼崽。

明河僵硬的看向娘，他说不出话，一切质问都张不开口。

可那是人肉，他刚刚还看见那个孩子的样子。

明爹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只留了一字：“没。”

他最终紧闭上眼睛，认命般的点头，颤抖着手接过滚烫的碗，沙哑道：“我喂她…”

明娘抹着眼泪求着他吃，连爹也在一旁叹气，良久说了一句话震得明河脑袋发昏：“你不吃，这丫头也得吃啊。”

“娃儿啊…听你爹的吧。”

他躲在角落不敢出去，直到一双手将碗热汤送来，熟悉的香味如附骨之蛆般，蠕动在他的脊背攀爬，一寸一寸钻入他的脑中。

一步都亲亲她的脸蛋夸上几句厉害。

“乖乖。”他的声音几乎要忍不住哭腔。

“烫不烫？”

明河红着眼睛不说话，仅仅低头看着明薪，看她急切的样子，嘴里咿咿呀呀喊着哥哥，手指在他脸上乱抓着。

有一对夫妻带着个还未睁眼的小娃娃，来到了他们面前，连与明河的眼神都没对视过，直接找了他爹娘说话。

“娃儿，吃吧，这碗换来不容易。”

此话落入耳中，明河低头怔怔看着因为闻见肉香便睡醒的明薪，迟迟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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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对夫妻失望的抱着孩子走了，明河赶忙去看爹娘，只见爹不说话，娘也反常得扭头不与他对视，他一下便急了，紧绷的神经彻底崩开：“爹！娘！你们答应了吗！！”

他再次见到了易子而食。

明娘支支吾吾也没说：“没事，娃儿。”

乖乖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要无人说，她就不会知道。

没事的，明河这般告诉自己。

爹娘都瞒着他，他提心吊胆的不敢放松，身体时刻紧绷着，便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怀疑。

他激得怒意汹涌失去理智，几乎是下一刻就拔出了腰间的刀站在门前。

哥哥只是想着，想看乖乖长大的样子。

明河明明是在轻笑，可眼泪却从眼眶流出，明薪急得抓着他的衣服乱扯，明河哄了哄她，又舀起一勺递到她嘴里：“哥哥不饿，乖乖吃。”

明薪像是吃饱了，咿吖指着碗又指哥哥。

于是他拿起木勺舀起一口肉汤忍着恶心吹凉，在慢慢送入明薪口中。

明河不是傻子，见过那么多惨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不吃，乖乖也要吃的，她这么小，怎么扛得过去。

灾祸不断，没人能知道何时才会结束，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等到。

只一个字便让明河的情绪重回正常，他又想起娘的表情，心又高高吊起：“娘，你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