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额上扎着白绫，数日前磕破的额间伤还在渗血，眼角月牙没有绘起，露出一块伤疤。

战中，这是您又拣来的女孩，非江氏女。他若胜，自以国士待您，同养女儿，共治天下。”

&esp;&esp;下达完作战指令，他又命主簿荀墨起草征讨檄文。

&esp;&esp;有今日她刺杀之举，多少便可洗刷他对天家赵氏的不忠之名。

&esp;&esp;若说三日前，在这渭水河畔，她于自己父亲面前的字字锥心之语，原是步步为营，诱导刺激江怀懋怒发冲冠，为母报仇；那么此番面对苏彦，她确实无半分杂念，有的只是深切的愧意。

&esp;&esp;“师父！”江见月闻他所言，泪水夺眶，只缓缓抬头，看他眼睛。

&esp;&esp;“何意？”苏彦眉目清和，话语仍是当年哄她的温柔音色，“是做了两年将军贵女，看不上师父的东西了？还是欲要就此两清，叛离师门？”

&esp;&esp;这个孩子，又没了母亲。

&esp;&esp;“齐飞、张桐，李岚、李泓四将，各领兵一万，依次奔赴细柳、霸上、棘门、咸阳原四地，阻击入京缓兵。

&esp;&esp;非他放纵门徒，实乃座下弟子生性难训。

&esp;&esp;外头风声鹤唳，渭水叠浪；里间沙盘图上旗帜安插，战线分明。男人话语铿锵，转眼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esp;&esp;——帝吊李氏之裸|尸于城楼。

&esp;&esp;“对不起！”江见月避过苏彦眼神，垂首低眉。

&esp;&esp;他目光柔暖，话语驱寒，“是我不好，摇摆不定，徒增伤亡。”

&esp;&esp;江怀懋是她生父，可父女之情薄弱，至今相认不过三年，寥寥数次见面。她唯有施计。

&esp;&esp;“余两万兵，与某同奔长安，助都督破城！”

&esp;&esp;“苏瑜，你扶你父亲棺椁留渭水，一作阻中路之军，二作援军随时后命。”

&esp;&esp;夜风呼啸在两人中间，烈烈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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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渭河畔，五骑疾驰离去，唯剩江见月站在苏彦对面。

&esp;&esp;“皎皎，叔父便送你到这。”范霆转身给她松绑，“听话，不许再犟。”

&esp;&esp;而苏彦，曾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却救她于濒死之际，收她为徒，给她治病，教她读书。

&esp;&esp;在抱素搂中，他说文武艺，但凡你能学，师父都可授你。去凉州后，他又回信与她说，抱素楼还是你的家，随时可归。你如今两处有家，岂不乐哉！

&esp;&esp;“临朝赵氏第六子，徵，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饕餮放横，伤化虐民；亲小人远贤臣，唯故私欲而大义不存，

&esp;&esp;为那刻着苏氏记号的三支箭矢而道歉。亦是为那三支箭，她行的刺杀之举。

&esp;&esp;“不许伤她！”苏彦退身避过剑尖，跃来江见月同侧，握住她手格剑挡开暗卫射来的箭矢，夺下剑谴退他们。

&esp;&esp;周遭有一瞬静止，一道剑芒亮起，竟是江见月拔出那柄长剑，倾身跃起，直刺苏彦。

&esp;&esp;江见月欲跪下身去，被他一把扶起，只闻她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esp;&esp;她虽被苏彦扶起，却终觉无颜见他，只将头颅深埋，退下腕间珐琅镯，恭敬奉还于他。

&esp;&esp;却见他伸手过来，拭她滂沱热泪。

&esp;&esp;苏彦看着她，没有应声，脑海中来回想起探子将将送回的战况。

&esp;&esp;话落，他抱起力竭欲倒的人，踏入营帐，招来诸将。

&esp;&esp;她知他身份，知他肩上担子，要比父亲更加复杂和沉重。

&esp;&esp;而她此番，射出那三箭，亦是将他架于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