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姊…… ”她的声音轻得像天边的风,晨起就要消散的露,然吐出的话却字字坚定,“让记注官录——”
&esp;&esp;“朕崩,吾子殉葬。”
&esp;&esp;
&esp;&esp;任由那一截广袖在虚空中轻摆。
&esp;&esp;抱紧她。
&esp;&esp;然而,这日彻底睁开眼,神思清明里,她看见就近的摇篮边,苏彦在逗孩子。
&esp;&esp;想让自己感到一点她的温度。
&esp;&esp;幸有宫人体贴,时常将孩子放在她身畔。她闻过孩子身上的乳香,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安定又期盼。
&esp;&esp;也确实如此,这是往后数年里,他最后一次能够靠近她,拥抱她。
&esp;&esp;但苏彦感觉不到任何分量,她仿若比年幼时更轻。他的耳畔还回荡着她闭眼时的话,向一条生刺的小蛇,勒住他心脏。刺是锋利的,直入脏器;蛇口是钝的,慢慢磨割着将窒息的毒液侵入。
&esp;&esp;江见月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七八日过去。这数日里,她虽也偶有醒来,但眼皮都抬不起来,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整个人昏沉乏力,只是被动着饮药用膳。待一盏药毕,一点流膳用下,她便已经耗尽精力,难有神识回转。
&esp;&esp;“……你别怕啊!”他乞求道。
定,她可以不在意同陈婉的那点私仇。左右有方桐在,她活着比死更难熬。
&esp;&esp;苏彦似有感应,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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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人在苏彦怀中,盖着一袭薄毯。
&esp;&esp;想让她感到一点温暖。
&esp;&esp;她许久未见光亮,这会难免觉得有些刺眼,该是抬手挡光,却无甚动作,只一瞬不瞬望着那处。
&esp;&esp;她的恨,和爱一样浓烈。
&esp;&esp;至于身后事,孩子生不下来,就此随她一道走,也没什么。左右他们母子在一起的,他不必害怕,她也不会孤单。
&esp;&esp;也悔,没有给孩子留一点余地。
&esp;&esp;她的话语落下,手也松开垂下。
&esp;&esp;这样的举止里,分明是他更怕。
&esp;&esp;这处显然没法住下,需换处寝屋。
&esp;&esp;她恨,到这个时候还要想着他。
&esp;&esp;她早已涣散的目光愈发黯淡游离,已经看不清人影,只聚起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拉住那截袖角。
&esp;&esp;周遭的人缓缓散去,因她的血终于止住,抢回一缕生息。榻沿滴落的血流慢慢变成血珠,然后又慢慢凝固,化作细小寸长的血柱欲落未落垂在榻沿。
&esp;&esp;但这会要怎么办?
&esp;&esp;是午后时分,日光微醺。
&esp;&esp;她打着颤,眼泪噗噗索索落下来,耳边是一声声“皎皎”在回荡,像极了他的声音。
&esp;&esp;看见黏湿散乱的发,苍白几近透明的脸,还有颤抖不停的浓密睫毛。
&esp;&esp;留他一人,无父无母地在这个世道上。
&esp;&esp;他的目光从满床满地的血迹上收回,落在怀中人身上。
&esp;&esp;“苏相,暖阁整理好了,可以送陛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