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苏彦将手放入被衾,笑了笑,预备开口。却不料苏瑜先出了声,他道,“叔父身子尚虚,且歇一歇,有几句话容子檀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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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苏瑜问过他一回,“叔父何必这般瞒着陛下?她若知你伤重,许就心软了。”
&esp;&esp;但有些事总还是要说的,有些人也无法避过。
&esp;&esp;苏彦点了点头。
&esp;&esp;又道,“卿自保重。”
&esp;&esp;她说,“丞相辛苦。”
&esp;&esp;“叔父,您是寻这个吗?”苏瑜从案上拿来一个锦盒,打开于他看。
&esp;&esp;里面是一截被拢成两寸长、中间以金线缠紧系牢的青丝。
&esp;&esp;但他怕她知道后着急,又怕她不着急。
&esp;&esp;去病如抽丝。
&esp;&esp;直过了三月,到四月中旬时,终于恢复了七八成元气。而此时建业的动乱也于月初基本平定,唯剩一些扫尾事宜,由建业牧处理即可。苏彦遂上疏回京。
&esp;&esp;“叔父,这日是除夕。”苏瑜观滴漏,亦是难掩欢喜,“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新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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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二月末,可以下榻,然体虚禁不住寒气,无法外出。
&esp;&esp;“今日何日?”他被苏瑜扶着靠在榻上,记起前事然脑海中浮现的却还是梦中场景,她的模样。
&esp;&esp;转年正月下旬,苏彦方彻底清毒。
&esp;&esp;自然看不到公务以外的话。
&esp;&esp;苏瑜不问也知是何人青丝。
&esp;&esp;每一句都是君主待臣子的礼遇,再无其他。
&esp;&esp;殿中一时沉寂下来,苏瑜给他喂了点水。
&esp;&esp;开年以来,原也有过几回关于公务的回奏,江见月亦是如常回复。寥寥数句,苏彦总是来回的看。
&esp;&esp;苏彦回头一想,也觉自己可笑,分明是自个要瞒她的,连着回去的三军将士都不知情,又何论她。
&esp;&esp;他缓过两分精神,眉头却蹙起,伸出空空的两手,目光四下寻视,眉间越皱越紧。
&esp;&esp;苏彦昏迷了半个多月,此番才醒,手足发虚,唇瓣干涸,吐话亦是艰难。
&esp;&esp;苏彦没有说话,自除夕醒来,他不是没这样想过。
&esp;&esp;苏彦看眼前少年,伸手握他肩膀,“我们都对不起陛下,但大错在叔父,该果断时优柔,该顺和时蛮横,原同你没有太大关系。你此去幽州,莫负包袱,只一心效力社稷,为家族争荣便可。”
&esp;&esp;“叔父!”苏瑜拦下苏彦欲开口的话,只笑了笑道,“来荆州的这两年,初时也很想陛下,可是后来慢慢地也不怎么想了,想的更多更牵挂的是我阿母,是失踪的您,是无人掌门楣的家族。年少那点情意,竟也成镜花水月过去,化作深刻的愧意。感愧至深,误了陛下,也累了您。今赴幽州,算是为陛下、为家族略尽绵力,只是还望叔父顾看我阿母!”
&esp;&esp;苏彦虚白的面容上,神色放松下来,晦暗的眼中攒出一点星光笑意,伸手将它握在掌中。
&esp;&esp;“您昏迷中总握着,但也有失力松开时,落在榻畔两回。恐丢失,我便收了起来。但医官说,您长久不醒,许这能给您一些心力,便让我每日放你手中片刻,过后收起。”
&esp;&esp;苏瑜便道,“说白了,也就一桩事。我这会在东征之战中立了功勋,陛下召我回京重任内史位。但我拒绝了,我想去幽州。我知那处尚乱未平,但是总也有我们自己的人手。苏家儿郎,掌文掌武,叔父如今这般,还是处理内政的好。苏家军处,您可慢慢分挪移于我。”
&esp;&esp;苏彦自也不会特意说明。
&esp;&esp;苏瑜埋首,片刻抬起的双目中眸光清亮坚毅,郑重点头,“子檀铭记。”